柏合野拍开他的手,满不在乎道:“什么朝不保夕的时代,怎么还只想着情情爱爱。”
利维:“……”
有的人就是活该单身。
“对了,”柏合野突然想起什么,嘱咐说,“给那小孩找身衣服,别让他穿着一身教众服乱晃,容易被揍。”
温祈换了身衣服,把染血的长袍收好,窝在猎人暂时休整的营地里睡了一觉。
再醒来时,天色已经全黑了,外面听不见一点声音,沉寂的空气弥散在帐篷的各个角落。
温祈坐起身,从衣服堆里翻出老者的匕首和巴特的空枪。
他像检查财产一样挨个摸了一遍,又安静地放了回去。
温祈有点不安,心里有点慌,又有点沉闷,陌生的情绪在他身上横冲直撞,像关了一只跳脚的野兽。
温祈细细感受了一下,察觉到这股不安似乎来自他的胃部。
此刻他的胸腹像烧着火,灼烫着他的神经。之前也有过这种状况,但吃了老者的黑面包之后就缓解了许多。
现在,他认为他得再找一些黑面包吃。
可他已经麻烦了人类很多事,猎人也大概或许并不乐意给可能成为异种的生物提供黑面包。如果没有黑面包的话,其他一些可以入口的东西也可以。
温祈走出帐篷,模糊看见不远处有几盏灯,几个守夜的猎人正在巡逻,他不意过去打扰,绕的远了些。
他尝试揪了些植被放在嘴里嚼,又刨了一点土,味道都不如那个发硬的黑面包。温祈呸呸吐掉,感觉胃里烧得更厉害了。
深夜的野外听不见任何生物的声音,温祈漫无目的地绕了一会,伤腿有些妨碍他的行动,因此走的慢了一些。
他难过得无以复加,想就地把自己埋进土里试试能不能像之前一样吸收营养,低着头四处寻找土质松软的地皮,下一秒,额头猛地撞上了一堵坚硬的墙。
温祈抬起眼,才发现面前不是墙,是那个猎人中的头狼。
柏合野居高临下地看着他,肩上的铁甲结了一层薄霜,显然不是刚刚才穿上的:“你在这做什么?”
温祈:“里面有点闷,我出来透透气。”
柏合野忽然眯起眼睛。
他凑近了一些。鹰从空中飞下来,焦躁地喷着蒸汽鼻息,这声音让温祈起了一点应激反应,他想起鹰坚硬如钩的鸟喙。
温祈第一次和人类挨这么近,他往后缩了缩,小心地问:“您怎么了?”
柏合野轻皱了下眉,神色隐藏在黑暗中:“……你喷香水了?”
“啊,”温祈用了点时间才想起来这个词的意思,摇头,“没有。”
过了好一阵,柏合野冷戾的目光才从温祈身上挪开,偏过头。他指挥着鹰飞去更远的地方巡逻,对温祈留下最后一句话:“夜深就别乱跑了,异种喜欢趁夜袭击营地。”
人类的语言对温祈来说至今依然是比较陌生的。他懂得部分词语,也能通过情绪来判断大概意思,但基本上还是要靠连蒙带猜,往往要花很长时间才能理解对方说的话,因此总是显得反应有点呆。
就这么一愣神的功夫,柏合野转身就要走了。温祈身上难受,手也有点软,他张了张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