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一只暖和的手托着她的脚,帮她脱掉高跟鞋,然后帮她穿上一双柔软的棉拖,紧接着又是脚步离开的动静。
这中间,她并没有受到伤害。
闫诺睁开眼。
承潮单膝蹲在电视柜前,从抽屉里拿出医药箱,放到她跟前的茶几上。
他转身从冰箱拿出冰块,放到白色毛巾里,蹲到她跟前,轻轻托起她的脚踝,放到他膝盖上。
他只是……要帮她擦药?
她刚刚居然想的是,他要……
乱想,自作多情。
闫诺脸红颔首,不自然清了清喉咙,她收了收脚,说:“不……不用了,谢谢……”
“别动。”承潮垂头。
他拿出消毒湿巾,帮她把跌打药擦拭干净,又拿起冰块,轻轻摆在她脚腕上。
冬季,天气冷,冰块一接触,闫诺立刻冻得颤了颤。
承潮余光瞥了她一眼,脱下西装外套,扔到她胸口。
“披上。”他语气淡淡说。
西装内侧有他的体温,暖和,温和,还有淡淡的木质香水味,盖在她手臂上,抵消了冰块的寒凉。
闫诺呆呆坐着,觉得不可思议。
承潮就安静蹲在她跟前,托着她的脚,轻轻揉揉帮她冷敷。
他没有看她,一直给她留着锋利的侧脸,尽管如此,闫诺还是看见了他瞳孔里的柔软。
以前她受伤的时候,他也会用这种眼神哄她,不过那个时候他是看着她的,他会拍着她脑袋,说没事了,马上就好了。
没有人说话,闫诺看着承潮平稳起伏的胸口,看得入神。
“谢谢。”闫诺说。
谢谢,就算当初那样不体面,现在你还是关心我的。
承潮眼睛满不在乎眨了眨,依旧没有看她。
时间一分一秒过去,没有荆棘的承潮,让闫诺开始思索。
如果当初她没离开的话,他们现在会是什么样子。
会很幸福吗?事业有成,爱情婚姻美满。
会一事无成吗?他们一直被打压着,她出不了头,承潮也因为她,被那些人折磨得食不下咽,身体垮掉,但他们爱着彼此。
梦想能继续吗?他变成优秀的音乐人,她依旧在舞台上,用声音描绘故事。
不管哪一条,应该都比现在好,当初恨不得替对方去死的人,现在见面都是仇恨。
鼻尖传来一股酸涩,闫诺挪走眼,不去看七年后依旧保留了温存的承潮。
冷敷过后,承潮重新帮她涂了药水,棉签在她肌肤上轻轻划过,很舒适。
闫诺居然胆子大了起来,她看着他的侧脸,看着当初她不小心划伤的位置,喃喃问:“这个疤……当初很难消掉吧?”
承潮的动作顿住,眼神刹那狠戾起来,他抬眼,嘴角冷笑看着她。
“闫小姐是想要道歉,还是问着玩玩?或者你身上有崇大经纪留下的疤,想要消掉,打算从我这里找找靠谱的医生?”
闫诺哑口无言,“我只是问问,怎么又扯到别人身上。”
“问问?”承潮盯着她,举起手里的棉签,作势要狠狠往下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