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把人送到门口时,感觉特别扭,就像客人把主人送走。
厉枭的手握上了门把时,突然停住了动作,像是想起什么,回过身。
路眠刚好蹲下把拖鞋放进鞋柜,一起身才发现厉枭就在面前。
木质香水的气息弥漫在鼻尖。
这个距离太近,显得异常亲密。一瞬间他浑身僵硬,不敢动。
偏偏厉枭还不合时宜地低下头,凑近了他的侧颈。
一秒,两秒,三秒。
路眠觉得,每一秒都像一年般漫长。
直到厉枭的在他颈边用干涩的嗓音说:“伤口别碰水。”
路眠浑身打颤,往后退了一步。
“谢谢厉先生,但我没事的。”他顿了顿,“你的手……”
厉枭完全没把手上这点伤当回事,嘱咐完了他就走了。
公寓太大,厉枭走了之后,他才真正感到空旷。几个小时前的恐惧再次涌进脑海,半夜又被噩梦惊醒了,好几次拿起手机,却发现谁也找不了。
虽然他被保护了起来,但并没有安全感,接连失眠了几天,他索性每晚下课后继续留在舞校练功,尽量缩短待在公寓里的时间。
就这样又过了几个星期,到了年关。最近他好说歹说终于推掉了一日三餐送饭上门的服务,可以自己做点平时的家常菜吃。这才感觉这公寓有了点温度,有了点自由。
白俪还是没有醒过来。大年三十晚上,舞校也放假了,路眠在医院旁边的超市买了点食材,回到公寓自己包饺子。
这是他第一次一个人过年。这一年发生了太多事,他感觉肩上的担子越来越重。他像白俪教他的一样,在饺子里藏了个硬币,一会儿吃到的人许一个愿,来年就能成真。当然一定是他吃到,这样他就能许愿白俪快点醒过来。
一个人的年夜饭很简单,路眠下了饺子,炒了两个菜,把电视调到了在家他和白俪最爱看的舞蹈节目,饺子正好也出了锅。
碗筷摆上桌,他刚尝了一口小菜,门铃就突然响了。
厉枭一身风尘仆仆,手里拿着大包小包的礼品袋,站在门外对他说新年快乐。
路眠愣了一下,他没想到厉枭会在这时候来,况且前些天听说他要出国出差好一阵子。
“厉先生?你怎么来了?”
“刚下飞机,路过这儿,想起给你买了点东西,送上来给你。”
厉枭看起来有些劳累,没等路眠反应过来,他就往屋里走。
路眠才想起去给他拿拖鞋。
“你不回家过年吗?”路眠问,这个时间该是合家团圆的时候。
厉枭把大包小包的年货丢在沙发上,不着痕迹地环视着客厅。路眠的东西不多,除了地上多出的一张瑜伽垫,其他角落都收拾得跟刚来时一样,看不出有人居住的痕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