结界——这种魔术是把世界分割开的境界线。虽然有着“划分”的意思,可是结界在魔术上是意味着,隔开为内与外之后作用于内侧以及境界线上的效果。
尽管魔术师们的体系各不相同,但是结界魔术的效果却是近乎完全一致的——不同体系间的结界魔术最大的区别就是哪个体系的魔术师最常使用哪一种效果的结界,而因为不同方向的研究所造成的不同的发挥效果。
“……对于西洋的魔术师来说,他们最常使用的结界魔术是作用在境界线上的那种——神代的结界会有效果作用在内侧的,但公元后的魔术师大多只会使用境界线上的结界魔术。”安倍晴明的脚边躺着不少为了给藤丸立香演示结界魔术而倒下的纸人式神,“东方的神代虽然很早就结束了,但东方的魔术师都非常杰出——”
“我这么说好了——假如你要找最优秀的境界线结界魔术师,那么去西欧;如果你要找最优秀的内侧结界魔术师,那么就来日本;如果你需要一个同时数量掌握两种结界的最优秀的魔术师,那么去东方。”
第34章
“……总而言之,日本的魔术师擅长的是在内侧起效的结界,而非是境界线结界。”安倍晴明看向人群,沉沉地叹了口气,“你要是说在平安京里找擅长境界线结界的魔术师,那我想整个平安京*的英灵都会给你提供人选——但这是现代的日本。”
“我不觉得他们能做到这种效果的境界线结界——因为他们不会知道要支付怎样的代价才能使这个魔术成立。”安倍晴明最后简单粗暴地给藤丸立香的想法下达了判决,“除非有个从千年前活到现在的家伙亲自布置或者亲自指导现代的魔术师每个步骤——”
“不然现在的日本肯定没有任何魔术师能建设起如此庞大的境界线结界。”
“我想去附近的建筑里看看。”藤丸立香站起身来,看向在绚烂的灯光映照下显得更加阴森的崭新大厦,“不会走很远,只不过留在这里也没什么可以做的……”
“想去就去吧,当我知道迦勒底里当过Master的都是那样一群家伙之后,我就知道你也会做出这种行为。”安倍晴明无奈地叹了口气,将一张符咒递给藤丸立香,“带上这个,要是遇到危险的话就烧掉它——有效范围是这个十字路口及附近建筑。”
“超出这个范围的话就没用了。”
“这个是……?”
藤丸立香打量着接到手中的这张符咒,目光停留在符咒中央与令咒相似的那个鲜红图案上——与令咒相似的三划构成,但却不是藤丸立香在记录中见过的任何一个令咒的图案,反而像是一只狐狸的脸。
“随手做的小道具。”安倍晴明笑眯眯地回答了藤丸立香的问题,“是基于圣杯战争的强制命令令咒系统修改出来的反向传送——以防Master遇上什么威胁生命的紧急情况。顺带一提启动后是会回到我的身边,所以起效范围是这个十字路口及周围建筑。”
“请记得不要离开太远哦,Master。”
等到藤丸立香走进最近的大楼里之后,冲田总司终于成功放松下来,长长地舒了一口气,把灵基状态切换为初始状态,随手搁在身边的刀剑也从菊一文字则宗变回加州清光,随后在路边坐了下来。
“您的千里眼真的什么问题都没发现吗?”冲田总司偏过头看到安倍晴明在自己身边蹲下,还是没能忍住向阴阳师提出自己的疑问,“或者说……阴阳师的直觉那类的东西,也没有被这个特异点触动吗?”
“阴阳师哪里会有直感这种技能啊,又不是不列颠的那些家伙。”安倍晴明虽然吐槽了冲田总司的想法,却还是认真地回答了她的问题,“开玩笑的——如果你是说幻想种引发事件的那种相关直觉的话……”
“我觉得引发这个特异点的家伙,不是非人类。”安倍晴明抬头看向天上的那半轮月亮,“特异点的现状肯定有非人类的手笔——但这些都只不过是借助经验和直觉得出的推测罢了。因为除此之外,我确实什么都没有发现。”
卫宫在某个隐蔽的角落里重新恢复实体,看着外面聚集在特异点边缘的人们群情激奋地捶打边界的空气,就好像那里存在着一面墙一样——卫宫看了一半就收回目光,开始整理之前在人群里收集到的那些情报。
“五条悟……”卫宫靠在墙边,下意识地重复这个他在人群里听到过重复次数最多的名字,“涉谷在万圣节最多的就是游客,而能驱使素不相识之人做出同样的行动的只有足够的利益——只有五条悟来了我们才能离开涉谷……呵,真是足够明显的谎言啊。”
——明明在这里的人几乎没有一个知道五条悟是谁,但他们都做出了同样的行动。
“并没有人承诺只要五条悟来了,他们就可以离开涉谷。而他们仍在传播只有五条悟来了我们才能离开涉谷的说法……”卫宫陷入沉思,“总是把事情往好处想……不对,就算无法离开涉谷也没有多大的影响,那为什么他们会这么急切!?是人类求生的本能吗?”
“也就是说,哪怕这些人本身没有意识到涉谷有威胁他们生命的存在,他们的潜意识也感知到了死亡的临近。”
卫宫惋惜地叹了口气,正准备回去找藤丸立香的时候,眼前看到的涉谷的人群,却和另一个自己过去记忆中的景象重叠了起来。
“杀生院……祈荒!?”
耳边是接连不断的枪声,倒下的人全部都是无辜之人——卫宫甚至在那段记忆里看到了过去在养父去世后代为监护自己的监护人——然而,簇拥在那个近乎圣人一般的女性身边的信徒,没有一个能获得幸免,从枪林弹雨中活下来。
卫宫看着那个扭曲了自身信念,将周围的无辜者屠戮一空,才获得了杀死杀生院祈荒机会的,另一个自己——他想起了在过去的某一个月圆之夜,养父坐在门前和他说过的那一段话。
那时的他还有着不会走向这两个未来的可能性——然而作为英灵,两个英灵卫宫的一切都已经被英灵座定格。
甚至在迦勒底里,凑齐了整个卫宫家——虽然并不是来自同一个世界的亲人,但总归有着相似之处,故而他们之间一向相处得不错。
在那一夜,他的养父突然向他提起了自己过去的梦想。
——我小的时候,曾经向往着成为正义的伙伴。
——不过,很遗憾,因为英雄是有保质期的,所以我放弃了。
——因为,在长大成人之后,就算不上是英雄了。
——要是我能更早一点注意到这个事实就好了啊。
那时,年幼的他是这么说的——
“啊啊,那就没办法了呢。”
“是啊,真的是没办法啊。”养父在赞成了他的话语之后,看向那轮在记忆中显得有些过分明亮的圆月,无奈地叹息着,“真是漂亮的明月啊。”
在那之后,就是除了卫宫·Alter之外,所有的卫宫都不会忘记的内容了——那是他们的梦想的起源,是一切的最初,是在最后让两个英灵卫宫走向不同道路的,最重要的原因。
——嗯,正因为没办法,所以就由我来替老爹当吧。
——老爹是大人,所以没戏了,但我还能当吧?
——所以说,老爹的梦想,就交给我吧。
所以,当卫宫看到那个浑身都沾满了无辜之人鲜血的另一个自己的时候,他只是这么想——啊啊,原来老爹说英雄是有保质期的,是这个原因啊。
污染了圣杯的此世全部之恶曾经给出过一种完全否定养父梦想的,实现那个愿望的路径——在迦勒底的记录中,卫宫曾经看到有关那次圣杯战争的记录。
其中,圣杯实现养父愿望的预设也被记录了下来——牺牲少数人,救下多数人;变成杀死少数人,救下多数人;最后变成杀掉的人是多数,而活下来的人是少数。
而身为成为了英灵的卫宫,他更清楚地知道——英灵卫宫和人类还有普通的英灵都不一样,他们是抑止力的守护者,他们被抑止力选择不是为了拯救人类,只是为了守护人理。
虽然人理必须基于人类的存续才能延续,但是——为了守护人理而杀人,这种行为是被抑止力所许可的。
被杀的人不限于会威胁到人理的存在——只要最终危害源被清除,那么过程中杀了多少人都不在抑止力会管束的范围之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