接着瑾泞又在村子里劝说了几天,看见名单上有个初中辍学的女孩,可死活就是没找到人。
实在累的受不了,靠在田埂边休息会,看着地里卖力种田的一个小子,打听起来:“诶,小孩,你知道赵苗家在哪吗?”
那“小子”抬起头,一头短发,黝黑的皮肤,朝着瑾泞咧开嘴一笑:“我就是赵苗!”
“你就是赵苗?”
瑾泞有些吃惊,看着她卖力种田的动作,简直比男孩还厉害。
闻言,赵苗一撸衣袖,“怎么?非得穿裙子才是女孩?”
瑾泞笑着摇摇头,“没有,只是有些吃惊罢了。”
随后又提起让她去读书,赵苗却摆摆手,毫不犹豫地拒绝:“老师,我不上学,我得在家照顾奶奶。”
瑾泞知道她父母早亡,奶奶体弱多病,家里又没有其他人分担,所以她这样选择并不奇怪。
但瑾泞没有放弃,耐心劝道:“赵苗,奶奶一定希望你过得好,而不是一辈子在地里劳作,你读书,学到更多本事,将来才能更好地照顾奶奶,不是吗?”
赵苗固执地摇头:“奶奶需要人伺候,我要是走了,她怎么办?”
瑾泞跟在赵苗后面,跟她回了家,在家的赵苗奶奶知道了孙女能免费读书,高兴得老泪纵横,“太好了,我可以放心死了。”
“奶奶!不要说不吉利的话。”赵苗皱眉扶奶奶坐下。
瑾泞问赵苗奶奶,“老人家,你为什么这么说?”
赵苗奶奶眼睛里闪着光,“我孙女都能读高中了,是知识分子,这是我们家几辈子修来的福气啊。”
瑾泞沉默,知识在山里人心中的分量太重,所以她更加不能辜负。
可赵苗还是十分固执不愿意去读书。
瑾泞想了想,换了个方式:“如果我给你生活费,奶奶的医药费也能补贴一部分呢?学校可以帮忙照顾家里,你只需要努力学习,等学成了再回来报答奶奶。”
这话让赵苗有些动摇:“真的能给生活费?”
她种田一年收入也没有多少,来收粮食的人看见她们祖孙老的老,小的小,还会故意压价,如果每个月有稳定的生活费,应该能比种田强点。
瑾泞点头,跟她承诺:“真的,只要你愿意来,我一定帮你。”
赵苗沉默了一会儿,终于点头:“好吧,那我试试。”
瑾泞和新老师们用不同的方式劝说了每一个女孩,让她们带着各自的期待和梦想,走进了女子高中。
她知道,每一个孩子的背后都是一个家庭的希望,而她的任务,就是让这些希望不被埋没。
女高开学那天,一百名女学生和十几名老师齐聚在这片简陋的校园中,操场的旗杆上红旗迎风飘扬,看着吴芳芳、余婷、王圆圆、赵苗、张晓晓,以及其他孩子们的身影,瑾泞内心涌起无限感慨。
“你们每个人,都是一个故事,现在,我们一起努力,写下一个全新的结局。”
“请大家举起手,和我一起朗读——”
女孩们举起右手放在胸前,在瑾泞的带领下目光坚毅,声音铿锵有力:
“我生来就是高山而非溪流
我欲于群峰之巅俯视平庸的沟壑
我生来就是人杰而非草芥
我站在伟人之肩藐视卑微的懦夫!”
被拐卖后白月光她成为女高校长(十九)
然而,看似满载希望的开始,迎来的却是一场场难以预料的挑战。
开学第一次月考,数学老师批改试卷时两眼一黑,拉着瑾泞就开始告状。
“校长,您知道这些孩子的基础有多差吗?数学考试,满分150,只有吴芳芳和余婷两个人考及格了,其他大部分连题目都看不懂,完全在乱写,还有那个王圆圆,更是只考了9分!”
数学老师气得七窍生烟,“9分,闭着眼睛乱写都不可能是这个分数吧,这让我怎么教?”
不止是她,其他老师教学路也是困难重重,季子期负责教物理,可教学经费有限,无法带着孩子们做实验,他只能教授书本上枯燥的知识,学生们似懂非懂,成绩更是难以提升。
有老师退缩,跟瑾泞提意见,“校长,她们基础实在是太差了,勉强把她们辅导进职大就不错了。”
瑾泞坚决摇头,“国家创办女高,不仅免了孩子们的学费,吃住,书本,衣服,甚至被褥都是学校出钱,费这么大的力气,来办这个高中,就是要尽力托举起所有女孩子上大学,否则费这么大的力气做什么?”
“正因为她们成绩差,才需要我们去教,如果连我们都放弃了,她们还剩下什么机会?”
老师和学生们都在咬牙坚持,可效果却不尽人意。
学校的条件不好,工资又低,女老师都挤在一间宿舍,男老师更惨,只有值班室的一张小床,每天早晨五点不到,鸡鸣声还没结束,老师们就要开始一天的备课和授课,一直忙到深夜。
有一天晚上,暴雨袭来,老师宿舍的屋顶漏水,十几个老师半夜起来用盆接水,学生宿舍里,四五个胆小的孩子哭着喊老师,直到第二天清晨,大家才拖着疲惫的身体依旧出现在课堂上。
再加上学生们基础差,学习进度慢,老师们的挫败感越来越强。
有一次,王圆圆的数学课作业一片空白,老师问她为什么不写,她低声嘟囔:“我不会写,怎么学都不懂,学了也没用……”
老师无奈地叹气,回到宿舍后默默收拾行李,离开时她哽咽着对瑾泞说:“校长,太苦了,我真的教不了她们了,我不是一个好老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