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君瑜冷哼一声,不答话,反去翻包。
“你的东西,还你。”
谢君瑜掌心摊开,是一枚银戒。
余堇忽然笑了,她上前两步,与谢君瑜贴得更近。她捏起那枚银戒,当着谢君瑜的面,戴上中指。
“小君瑜,你知道这戒指是我的,这么说,你记得昨晚?”余堇再进一步,手指点上谢君瑜下巴,“还是说,你一直都知道昨晚是我,那一声声姐姐,本就是叫给我听的?”
谢君瑜抬起眼睛,表情无波无澜,“本以为能和别人共度良宵,半醉半醒时发现是你,反正女人的身体都是一样的,别人亦或是你,都没什么分别。性而已,开心就好了。”
顿了顿,谢君瑜笑起来:“啊,你未婚夫应该不会介意吧?如果介意,让他一起也不是——”
衣领被余堇猛然攥起,余堇力气很大,如果不是身高比不上自己,光凭脖颈处被衣领勒住的力道,谢君瑜甚至觉得余堇可以将自己提起来。
余堇面若冰霜,攥着谢君瑜衣领的手用力到通红。
谢君瑜笑得更开怀,她摸上余堇的脸,轻轻说着:“姐姐,原来是你介意啊。怎么,怕你未婚夫见了我不要你吗?姐姐,我不是你,我只爱女人。”
谢君瑜用力一推,把余堇推开,她理理衣服,头也不回地离开。
良久,安全通道内一片死寂。在一阵摩挲声后,有浅浅人声传来。
“喂,和人事说一声,要招的那个实习生位子先空出来。”
“对,过几天会有人过来。是谁?呵,”余堇懒懒一笑,缓缓开口说下去。
“某个s大高材生。”
某个玩火自焚的小妹妹。
“堇,你家被偷了”
谢君瑜出了商场,没走远。商场不远处有个小花园,还有片湖,周围的住户常常来这里遛狗。谢君瑜就坐在湖边,安安静静的,一声不吭。
有只灰色小狗跑过来,绕着她脚脖子转几圈,又朝湖边跑。狗脖子上套着根狗绳,一看就知道是躲开主人的家养犬。
谢君瑜本来没打算动,身后忽然传来有人找狗的声音,她几步过去,牵起狗绳往那人方向走。
“哎呦谢谢谢谢,真是谢谢你了,这可是我宝贝——”主人把狗抱进怀里后才看向谢君瑜,“姑娘,你这……”
他指指谢君瑜的脖子,那里有一道被摩擦生出的红痕,在白肌上十分明显。
是刚刚余堇攥她衣领时留下的痕迹。
谢君瑜摸向脖子,用衣领遮住红痕。她笑一笑,轻声说:“不小心擦到的,我没事。”
再次坐回湖边时,谢君瑜更安静了。秋风有些凉,她将手揣进口袋,把人缩成小小一个。
好冷啊。
第一次见到余堇的时候,天比这还要冷。
……
跨年演唱会后台,谢君瑜跟在成昀身后,时不时偷瞄几眼走在最前面的大波浪|女人。
“成老师,这是谁啊?”谢君瑜小声问成昀。
成昀是她的语文老师,很温和的一个人,在她情绪不稳时安慰过她多次,她贪恋成昀的温柔,好不容易让成昀陪她出来看跨年演唱会,没想到却被那个大波浪|女人打扰。
真烦人,破坏她和成老师的二人世界。
成昀正要回答,大波浪回过身,指指前面休息室的门,“成老师,到了。”
谢君瑜稀里糊涂跟着进去,又稀里糊涂见到了里面正在休息的女人。女人光鲜亮丽,容貌姣好。谢君瑜认识她,万斯然,当下最受追捧的演技小花。
休息室内还有其他人,谢君瑜只认识成昀一个,那时她还不知道成昀和万斯然之间的种种过往,但从她们对视的眼神中,她感受到了暗流涌动,所以她暂时没有说话,局促又安静地站在一边,像从小到大的很多时候一样,孤孤单单的,等着时间过去。
可就在这个时候,那个大波浪|女人凑过来,和她站在一起,眉眼弯弯冲她笑。
那天是2025年最后一天,下雪了,很冷,但那个人的笑容很暖,像和煦的阳光,从她身边升起,只照耀她一个人。
后来,她知道了那个人的名字。
——余堇。
余堇很坏,总不肯好好叫她的名字,总是“小君瑜”“小朋友”地叫她。所以谢君瑜也不服输,哪怕两人差了八岁,她都是“余堇”“余堇”地叫,很少叫姐姐。
余堇总是逗她,看到她气得张牙舞爪的样子后,再凑近摸摸她的头,像初见那天一样冲她笑。这种时候,谢君瑜会在心里很小声很小声地叫她,姐姐。
余堇对她很好,那个假期,她的空闲时间几乎被余堇包揽。她和余堇都是z市人,余堇在s市工作,那个假期她跟着妈妈来过s市,余堇知道后,问她要不要出来看电影。
妈妈工作很忙,谢君瑜从小到大都是自娱自乐,这次跟着妈妈去s市,也不是亲子度假,而是她妈妈在s市有工作,出差把她带上,给了个陪陪她的由头。
谢君瑜赶到商场的时候,余堇没进去,就站在外面吃冰棍。
那天的余堇围着一条深绿色围巾,鼻头冻得有些发红,却还在不停“嘶哈”“嘶哈”地咬冰棍吃。
冷气往上窜,余堇的脸隐在雾气后,若隐若现,只有那对红唇在雾后不断开合。
“大冷天吃冰,脑子都要冻坏了。”谢君瑜走近,她穿透氤氲薄雾,看清了余堇含笑的狗狗眼。
余堇把手一摊,递过来一只冰棍,“喏,给你的。”
“太冷了。”
余堇没强塞,但她当着谢君瑜的面,咬下一大口冰,被冻得呲牙咧嘴,然后含含糊糊说:“小君瑜真的不吃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