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嗯,先上车吧。”慕辰说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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车里竟然提前开了暖气,副驾的座椅上放着一张素色毛毯,唐苏上车后,将自己裹了进去。
“担保人必须是唐小姐的亲属或是公职人员。田茶和杜老板都不具备这样的条件,所以只能由我来担任了。”慕辰发动汽车,淡淡开口道。
他的语气就像是在讨论一件例行公务,似乎为唐苏当担保人,不是出于邻居的友谊的考虑而是一个政治任务。
“太麻烦你了。”唐苏默默掐了掐手指,头一次感到了语言的苍白无力,似乎不论她说什么,都没有办法表达自己内心的感激之情。
“不算太麻烦,我也只是刚刚下班顺路经过这里。”他的语气疏冷,完全没有一点自己是帮了大忙的救命恩人感。
“不过,慕督查,你为什么愿意相信我?”唐苏将自己的半张脸也裹进毛毯,“你不担心我就是投毒的凶手吗?”
慕辰用余光看了她一眼,“从证据链上来说,唐小姐的嫌疑尚未被完全排除。但我还希望以后能继续吃到唐小姐做的甜品。”
唐苏吸了吸鼻子,用开玩笑的语气说,“那么,你还是相信我的。不然怎么还敢吃我做的甜品。”
慕辰看了她一眼道,“毒害督查官是一级重罪,即使是普通人也会被判处极刑。”
唐苏:“……”
看似云淡风轻的玩笑,背后却是无用多言的善意。
受害者家属大闹甜品店的场景历历在目,围观者那些刺耳的声音,警局里那些冰冷的目光,让人战栗的空气突然又在脑海里走马灯似地过了一遍。
而,此刻,本让她感到冰冷、难以接近的督查官,竟然愿意以自己的官职为信誉,为她做取保候审。
一时间,无数复杂的情绪涌上心头,委屈、担忧、疲惫以及感动,就像是一碗五味杂陈的热汤,直灌到她肚里,热流瞬间沿着血液翻涌上来。
唐苏察觉到自己的眼眶热热的,似乎有眼泪要滴下来。
她忙闭上眼睛,小心翼翼地用手指蹭掉眼睫上的泪水。
一股清甜的香味传来——
慕辰有些诧异地看过去,正好看到唐苏擦拭眼泪的动作。
他又移回目光,直视着前面的道路,“唐小姐,在警局里有受到什么委屈吗?”
“啊——没有。”她的声音果然变得瓮翁的,“说起来,那几位警官先生和我一起熬夜重复那些翻来覆去的几个问题,他们才委屈呢。”
“这是他们的工作。”慕辰又看了她一眼。
“我只是想起小时候,那时我刚被收养,又是一个单亲家庭,在学校里也没有什么朋友。有一次,学校里有个同学的钱包不见了,她却一口咬定说是我偷了她的钱包。不论我怎么辩解,老师都不相信我的说辞,让我在教室外的走廊里罚站了一个下午。”
“那时我也不敢告诉母亲,我怕她和其他人一样不相信我,认为我是一个品性不端的坏孩子,再把我送回福利院。可那时我毕竟还是个孩子,有时候我什至会自暴自弃地想,如果母亲不喜欢我了,要将我送回福利院,那就回去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