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个时候,陆朝深虽然看起来很和善,客客气气的,但外表之下是一种掩饰不住的疲惫。
之后去买菜,麦朗假装没看到那双微红的眼睛,一直在找话题,希望能让陆朝深不那么难过。
昨晚喝酒的事情,其实他也还记得。
以陆朝深的性格,是不太愿意拒绝那个不知道是德国人还是法国人的要求。
最开始他是有点小委屈,但最后还是把自己给说服了。
因为自己当时也没拒绝别人,他要是态度坚决一点,不喝那么多酒,就可以陪陆朝深喝那杯“日不落”,还有自己喜欢的叫做“热带月亮”的鸡尾酒。
意识混乱的时候,他一直在想,那个男人是德国的吗?
朋友说,柏林男人好多都是gay,陆朝深会不会觉得不适?
后来在卡座喝酒,他边喝边等,感觉过了一辈子那么长,陆朝深才来找他。
不知道为什么,有陆朝深在,他就觉得很安心。
当时他是可以清醒的,但他不想。
估计是酒精在作祟,麦朗想下意识地依赖这个和自己很有缘分的旅游搭子,就像小时候明明能自己走路,但还是故意装作很困,让家人抱着自己。
他们之间的距离忽远又忽近,陆朝深身上的谜题还有很多,不禁让人激起一种探索欲。
比如今天在直升机上,究竟是看到了什么样的短信,心情会突然变得不好?
他还想知道,像陆朝深这样一个去全年都在为家人奔波的人,为什么会突然放下一切,来到北欧。
他想了解陆朝深多一点。
可能是年龄和职业的原因,长这么大,他还是第一次遇到这样的人,他身边从来没有过这样的朋友。
成熟稳重,又能和比自身岁数小很多的人同频交流。
很特别的一个人。
“哥,”麦朗轻轻喊了一声。
陆朝深依旧看着屏幕,但停住了触控板上的手指,“嗯?”
“你还有多久整理完?”麦朗说,“剩下的我来吧。”
反正他现在也有了成熟的审美能力。
“没关系,还有最后一点,”陆朝深说,“怎么,无聊了?”
麦朗本来想说不无聊,心里想看着你就够了,光是回想之前的事情足以打发今晚的空闲时间。
但都这么问了,麦朗伸了个懒腰,口是心非地说:“是啊,简直是太无聊了~”
陆朝深合上笔记本,看着他:“那你要不要出去玩?”
麦朗弯了弯嘴角:“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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两个小时后。
按照正常的时间点,游戏厅已经该打烊了,灯黑了一大片,两人拿着手柄在一块巨大的屏幕前操作。
画面上,有个小人正在开飞机,开着开着就撞墙了。
“哇,”麦朗备受打击,挫败地放下手柄,“这里都过了十几次了,这个双人成行咋这么难啊。”
陆朝深镇定地说:“别灰心,这个关卡很好过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