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有生撕开巫师头颅的力?量,自然也能撕了她。
云琇眯眼,静默冷淡。
殷徊又笑,带着少年纯真与罗刹般的残忍,两种情绪在他虬结的脸上诡异融合。
他转趴为跪,匍匐在她裙边,黑发半束半散,殷徊抬起自己血污浓厚的手,仰头直勾勾地盯着云琇,目光接近虔诚:「琇琇,我?厉害吗?」
带着他,去哪儿都带着他,好不好?
他可以保护琇琇的。
云琇低目从他被血喷溅的脸,转到腥味极重的手掌。
雨更大?,他没跪在云琇伞下,单薄身子上白衣脏污不堪,又是?血又是?雨又是?泥,可怖至极。
可他跪着。
跪她。
阴风三丈三,卷起地面枯黄杂草,打着圈地吹上天,又落了地。
伞沿终於倾斜,挡住落於他身上的风雨。
「起来,回你?的墓地去。」云琇淡淡道。
跪着的人一晃,眼看着又要往地里趴,他一边倒一边说:「我?休息一会儿再?——」
话?没说完,人也没躺下去。
云琇蹲在他身前,一只手扯住他栽歪的身体。
殷徊抬眼看她,勾唇轻唤:「琇琇——」
眼瞳乌金,鬼气盈天,云琇感?到掌心下他的颤抖,才反应过?来,人鬼不能相触,於他而言会有凌迟之感?。
她欲收回,不妨被一只冰冷的手钳住。
「不疼。」他面皮抖动,颤着声音:「一会儿就好了。」
人鬼殊途,他便要看看,死?不撒手能怎样。
……
云琇淡淡看着,等到他身子不再?簌簌发抖,他像赢了一样,诡异地笑:「琇琇,你?看,没事的。」
「……」
云琇思绪游离,想着如何才能得回那两条功业。
她这般想,也这般问了。
殷徊疼的眼前出现重影,耳边尖啸的蜂鸣之音快揉碎他全部意识,听得云琇的问话?,他扁扁嘴角。
「我?不告诉你?。」话?语滴滴答答,砸的云琇眉心高皱。
云琇:「……」
殷徊扭曲唇角。
酆都鬼域,生前未造恶业者,方?可进入,那里天乐阵阵,曼陀罗花雨清香四?溢,是?极乐之地。
你?想修得功业圆满,前往酆都奔赴亲友,势必不会带我?走。
不可以?。
不可以?奥。
殷徊一双眼弯成潋滟的月,疼出的眼泪像是?夜里的薄雾。
……
云琇猛地收回手。
他不说,她就不知道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