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是此刻,贺兰阙是真的想知道为什麽,在各派视他如奴,轻贱他性命之时。
这个人,挡在他身前。
菩兰悠抬头,借着淡淡光芒望向贺兰阙,瞧出他眼中疑惑,少女面孔温和,笑得像是雨後白芙蕖般,「小妖怪,在太阿山怕是没学过什麽东西吧?」
贺兰阙定定地注视着菩兰悠,等她的後话。
他难得沉默,少女嗓音如同裹了几千层轻软罗纱,带着亘古的平和安宁,「仙门弟子第一课,善良。」她眨了眨眼,明亮的瞳孔离倒映出翻涌的黑水和少年脸庞,「我是个善良的人。」
「……」
贺兰阙思潮渐退,闻言勾起一个讥讽的笑,眼见纸妖去而复返,即将触碰到菩兰悠时,他迅速地将少女拽到自己身後,挥手又阻挡了一波进攻——
少年偏头,留给她一个半明半灭的轮廓,话语阴鸷,「太阿山最容易学到的东西,并不是善良。」
「而是虚伪,冷漠。」
菩兰悠:「……」
话如此说,可他掌中法刃熠熠,替她挡下铺天盖地的杀戮。
腥风血雨在他身前,少女一身洁净,立於他背後。
贺兰阙掌风如刀,速度极快,在绝对的力量面前,纸妖渐渐颓力对抗。
侧目窥见少女崇拜双眼——
荒芜心底,柳枝抽芽,时节正好时,萌发出稚嫩绿意。
再次出手时,一片妖魔皆被斩杀殆尽。
这一次,他似乎忘记,不可以将背後交之与他人。
菩兰悠盯着少年瘦削背脊瞧。
眼前之人仍竖着全身防备,话里也带刺,可菩兰悠敏锐察觉,那道布满荆棘的屏障,好像微微碎开一条微弱缝隙,有一些什麽情绪破土而出,细嫩如芽。
菩兰悠还未开口回他,水底突然剧烈震动起来,眼前景象突然发生巨变——
他们脚触水底,眼前景色渐渐变亮。
片刻後,天地豁然在目,万物明晰。
天空残阳如血,红绢一样悬於穹顶之上,他们身处一处古道,一旁立石上刻着『栖霞镇』三字。
菩兰悠握紧破军,不动声色环顾四周,「欸?阿巍师兄呢?」方才水底她急着救贺兰阙,一时忘记了轩辕巍。
少年收起法刃,抬手擦去脸上血渍,「不知道,可能死了吧。」
「。。。。。。」
鳞次栉比的房屋整齐地排列在村道两侧,一方小摊前,一位身着麻衣的妇人正抱着屉笼,她面前有个两人高的木架,上面正露天摆着散发着香气的肉包。
她瞧着约莫三十来岁,腹部高耸,黑灰色的布巾包裹着头发,是已婚妇人的打扮,只是脸色死白,透着浓重的怨气。<="<h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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