阮玲珑觉着气氛有些微妙,怎么感觉温千楼怪怪的,难不成自己做的事被他发现了?一时间有些心虚。
“咳咳,姜茶我便不喝了,怕上火,我先回去了。”阮玲珑打了一声招呼头也不回,往殿内走去,时兰犹豫道:“殿下真的不打算告知公子?”
声音虽轻,都被温千楼听去,他端起药碗的手一顿,难道还有事瞒着自己?
“被他知晓便没意思了,届时我再告诉他也不迟。”
二人渐远,温千楼仰头饮尽药,抱怨道:“须清,这药里怎么加了黄连?这么苦……”
须清觉着自己当真是冤枉,“公子,黄连一直有啊!大抵是公子你心境变了,才会如此。”
他们二人都在同一个屋檐下生活许久,也不知又在玩什么花样,只能祈祷二人之际莫要再出什么幺蛾子才是。
眼看到了夏尾入秋,花园里的草木都开始凋零,风一吹树叶簌簌落下,可这是这般凋零的景象,出现几位容貌俊秀的公子,气质各是不同。
身着月白长袍的公子满身都是书卷气,长得十分清秀,另一位身姿高挑,剑眉星目的,一瞧便知晓是个练家子,另一个身着淡粉色的长袍,面向瞧着小一些,始终挂着像狐狸似的笑意,其他几位便更不用提了。
几位公子三两个并肩而行,宫人的视线都落在几人的身上,暗叹几位是天人之资。
柳如弃匆忙跑回东宫,按理说这个点是早朝时辰,所有官员都应该在议政殿,偏生花园里出现几个生面孔,只怕是为了皇太女而来,公子地位不保啊!
“公子公子,方才属下瞧见几个模样俊俏的公子,从花园走来了。”
温千楼合上眼,努力让自己不去想那些事,自古帝王的三宫六院粉黛无数,若是换了女帝大概也是一样的,他也只是里面的其中一个,不敢奢求她只有自己一位夫婿。
温千楼眼帘微垂,被太阳投映在地上的身影略显单薄,淡淡道:“我知晓了,往后这种事便不必来报我了。”
“公子……”
温千楼摆了摆手示意柳如弃退下,是他选择了阮玲珑,他不后悔,但听到宫人都在议论自己和阮玲珑的事,心中还是有些不舒坦。
柳如弃没忍住还是说了出来,“那些人朝着花坊去了,宫中现在都在议论,说殿下她要去相看夫婿了。”
杯盏在他手中裂了缝,温千楼将其放在桌上,茶盏一分为二,他倒要瞧瞧那些公子是什么来头,若是个漂亮花瓶,是一件俗物,那就怨不得他将对面从东宫打出去了。
侍女一左一右站在花坊门前,笑着将宾客迎入花坊,花坊内比外面暖了许多,花争先绽放无比艳丽,空气中弥漫着淡淡的香气,沁人心脾。
温千楼着一袭银松竹为底图的黑袍,面如冠玉,一双凤眸含情,薄唇嘴角微勾,容貌俊秀,银白长发随意用发带松松垮垮绑起,甚是惹眼,从众人面前高调走过。
阮玲珑一袭月白金蝶长裙,双刀髻间簪着一支百花发簪,流苏微晃,显得有些俏皮,她从花坊的另一侧门走来,同身旁的时兰抱怨道:“我这样是不是太过惹眼……”
“殿下风姿绰约,就算是粗布麻衣不施粉黛,也是惹眼的那一个。”
温千楼已驻足停在她的面前,温千楼已牵起她的手,与她十指相扣。
阮玲珑抬头看向眼前人,这种感觉,容不得人忽视,似是又回到了他还是大兖佞臣的时候,强势又不讲理。
阮玲珑想收回自己手,他牢牢紧握,用二人能听到的声音,勉强保持镇定,温千楼见她神色有些慌乱,微微低头贴近她,眉头紧蹙,低声道:“玲珑,你是不是厌弃我了?”
阮玲珑挣扎道:“怎会?是你想多了。”
温千楼压着心中的醋意,“那今日来的这些人,是做什么?”
“相看。”
温千楼笑了一下,眼眶有些泛红,他也不知自己何时会将阮玲珑看得比自己还重,“相看?给谁相看?”
他害怕阮玲珑说出绝情的话,视线一刻也不敢离开她的双眸。
阮玲珑另一只手抵在他的胸口,将人推开,“你靠得太近了。”
温千楼缓缓松开了她的手腕,缓缓后退两步,与她拉开了距离,阮玲珑揉了揉手腕。
“须清是不是开错了药方?你怎么整天疑神疑鬼的,自是给那些尚未婚嫁的年轻男女相看了,你一天到晚也不知在想什么,这么多双眼睛瞧着,你也不害臊。”
温千楼松了一口气,原来如此。
亦步亦趋跟在阮玲珑的身后,见到此景的人掩面一笑,贵女们窃窃私语。
“那温公子当真是好福气,能被皇太女殿下如此喜欢着,二人恩爱倒是叫人羡慕。”
身着淡紫色芳华长裙的人,故意道:“谁说不是,那些妄想成为东宫驸马之人,盼头只怕是要落空了,谁不知晓眼前白发的人可是殿下的心尖上的人,之前朝臣谏言想让自家公子入东宫,被拉去收割稻田,才消停了几月。”
坐在她身旁的女子,扯了扯她的袖角,提醒道:“蹇薇慎言。”
她这才收敛了些。
内侍在花坊在轻敲小铜钟,众人依次落座,阮玲珑坐在上位,面对着众人,她右手边多出来的位置,正是温千楼的。
她却起身从侍从手中取来披风,罩在了他的肩上,面对众人视若无睹,“本寻思着半个时辰前知会你的,谁知晓你这么早来要等许久,此处风大,可莫要着了风。”
温千楼满脸笑意,“多谢殿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