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方才梦见皇祖母,皇祖母走了。”她现在还感觉心口有些难受。
温千楼用帕子擦去她眼角泪痕,“没有的事,你莫要多想。”他伸手将人揽入了怀中,轻轻拍着她肩膀,阮玲珑瞧不见他眉头微皱的模样。
太后自病重便上不早朝了,从探子那得知,太后趁着清醒下了令,不得让旁人知晓她病重的消息。
得知此事的人不过五人,除去陛下皇后还有一位御医,再就是给太子殿下教书的太傅,另一位便是自己了。
温千楼内心纠葛,看到阮玲珑询问自己时,他一时间有些不忍心,但太后之令也不能违背,可有些害怕,她将来会责怪自己。
寻思了一番,往后的事往后再说吧!
他想起来阮玲珑的生辰快到了,恰好元旦,自己也能在府上多陪陪她。
温千楼没注意到自己指尖沾了墨汁,去擦她又落下的泪时,一道墨痕从她眼角画到了脸颊上。
温千楼微微一愣,没忍住笑出了声。
阮玲珑察觉不对,又胡乱擦了一番,脸彻底抹花了,拿出镜子一瞧,也被逗笑了,趁温千楼没注意,提笔在他眉心画了两撇。
阮玲珑得意笑道:“叫你笑话我!”又追着温千楼要画花他的脸颊。
温千楼站起身,仗着身姿高挑,从她手中夺过毛笔,阮玲珑挠起他腰侧的痒痒肉,他站不直身,笑着求饶,“哈哈哈哈!莫闹,我错了还不成。”
见阮玲珑还是不肯放过自己,便抓住她的手腕将人禁锢在了怀中,阮玲珑红着脸这才饶过他。
温千楼询问道:“你的生辰,可想好怎么过了?”
她思索片刻,“我也不知晓,往年生辰都是皇祖母她老人家为我操办的,看情形元旦我是回不去了,若不然……你为我办一次生辰宴?”
温千楼闻言应下,“好,今年的生辰定给你一份惊喜。”
阮玲珑察觉温千楼近日瞧自己的目光,温柔了许多,那眼神不像出于对恋人的喜欢,更像是怜悯,也不知是不是自己的错觉。
阮玲珑从温千楼的怀中挣脱出来,“如此便说定了。”
温千楼信誓旦旦道:“好,我绝不反悔。”
阮玲珑看到地上的话本,想起来还有几册落在了他的厢房,二人出门后便分道扬镳,温千楼朝自己的书房走去。
阮玲珑从他厢房寻到话本时,不经意间瞧见收纳在木盒中的红珠手串,她初见温婉时,曾瞧见他们二人戴过。
红珠上面刻着“楼婉”二字刺激着她,温婉始终是藏在她心中的一根刺。
阮玲珑的醋坛再次掀翻,她气得落泪,浑身颤抖。
“温千楼,你竟骗我!”
他心中无你
阮玲珑拿着手串气势汹汹跑去了温千楼的书房,瞧见只有一个小厮在整理着书案。
阮玲珑气不打一处来,“温千楼他人呢?”
小厮恭敬回道:“回帝姬的话,温大人去前堂会客了。”他手中捏着一踏拆了封的信,许是紧张手不小心撞到了桌角,信散落一地,一张信笺飘到了她的脚前。
信笺最后的署名还是温婉,寥寥几笔除了问候,还有道不尽的相思苦。
前几日她还同温千楼说过,温婉到了余州怎也不写个信给她报平安,温千楼对书信之事只字未提,他倒是将自己的瞒的很好。
小厮惊慌失措将拆封的信都揽起,阮玲珑长呼一口气擦了眼角的泪,又随手捡起几页信,哑然一笑。
原来这些信皆是温婉从余州差人送来的,阮玲珑亦不知温千楼又给她写了多少封回信……
怪不得温千楼会问出那样一句话来——“若是如今还有人在骗你,你可还会原谅此人”,此话出口时,他神情那般古怪,在听到自己的回答之后,又觉得有几分如释负重。
阮玲珑面无表情将信跑向空中,那字里行间皆是温婉的甜言蜜语。
阮玲珑从始至终都不知,为何几位长辈非要将自己许给温千楼,就算他才华横溢满肚经纶深得父皇赏识,将来身居高位,感情不和,婚后也是过得不幸福,再看那已出嫁的几位姐姐,从婚后的心动再到毫无血缘的亲人,皆将成为她的前车之鉴。
帝姬之中,唯有昭阳大帝姬过得幸福,她是嫁给了心悦之人,对方门楣不高,家境亦是清寒,二人成婚举案齐眉,阮玲珑也未见这位姐夫,有过什么红颜知己。
阮玲珑自认已尝试接纳温千楼,但到头来还不是差一步输给了温婉。
她愣在原地许久,想着二人相处的点点滴滴,更多时候,还是自己一直在追逐着温千楼,阮玲珑还是觉着,取消他们二人的婚约最好,就算在一起,大抵也是彼此互相折磨。
阮玲珑拿着那颗珠子转身离去,她走得急,与长廊拐角走来的人撞了一个满怀,她踉跄后退几步,温千楼拽住了她的胳膊。
阮玲珑不顾旁人在,便甩开了温千楼的手,温千楼有些错愕,这还是阮玲珑第一次如此抵触自己。
温千楼眉头微皱,她这是怎么了?
一颗红色的珠子落在了一个男子的怀中,他摸了摸衣襟,掏出一颗圆润的红宝珠,金色字痕的“婉楼”二字分外显眼,他讪讪一笑将此物还给了阮玲珑,不知是故意嘲讽还是无心。
年轻男子对坊间传闻有所耳闻,打趣道:“没想到温大人如此的……好兴致,还将令妹的名字与自己的刻在了一处,回头我也将阿柔的名字与我的刻在一起。”
温千楼脸色顿时阴沉,这阿柔也是烟波楼的伶人,是弓邵的红颜知己,还故意说要将名字刻在一起,分明就是在说自己与温婉名不正言不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