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溯雪当然是不肯出去的,一把扯住她袖子,也不在?意她脾气大,他垂首看着她,故作自然地?懒声说:“一会儿我们就要去祈神?节斗法?大会拿牌子参加吧,不知那祈生还会不会来,我今早上占了?一卦,我们必胜,待会儿你想吃什么?我昨天打听到这儿的牛肉面不错,吃那个?晚上祈神?节据说有灯会,我们一起?去看看……”
“你到底想说什么?”
“……你觉得?昨晚上的我和?以前比起?来怎么样?”
陈溯雪酝酿半天的话脱口而出。
滕香听完,缓慢地?眨了?下眼睛,看他一眼,转过头来没说话,只一下一下梳理?着头发,一副不愿意搭理?陈溯雪的模样。
她慢吞吞将头发梳好,站起?来。
陈溯雪还攥着她衣袖,她也没管,抬腿往外走,他在?后面追了?两?步,她又忽然停了?下来,他一下撞过去,下意识伸手去揽抱她。
滕香回头,她像是吸饱了?精气的妖精,抬手捏着陈溯雪下巴,迫使他低头,似吻非吻。
“你感觉不好么?”
她的声音清凌凌的,似乎带着一点甜,也或许是陈溯雪听错了?,他的下颌绷紧了?,呼吸再次变得?灼热起?来,“很好。”
滕香抬眼看他,端详着他俊美英挺的眉眼,别开眼,也松开他下巴,没再多说别的。
陈溯雪不松手,手还揽着她腰,滕香有些不高兴,可却?是下意识抬头,在?他唇角轻轻印下一吻,“松开。”
如此自然的动作,仿佛做过许多许多遍,她自己也愣了?一下,转瞬便推开他,往外走。
陈溯雪站在?原地?摸了?摸唇角,倏地?低头一笑,跟了?上去。
北荒清州。
“今日,天晴,小香到了?西海酆都,参加了?祈神?节斗法?大会,已经连续三日都是当日的守擂者,身?上也受了?些伤,不过,玉儿倒是不必担忧,她身?边形影不离地?跟着个男人?,擅医术,经常替她疗伤,小香的身?体被照料得?不错呢,只是,玉儿可知那男子何人??”
庭院中的树下,穿着纯白大袍的男子抱着怀里紧闭双眼的女子,坐在?竹藤椅上,轻轻摇晃着,昳丽的眉眼含着轻笑。
他怀中的女子像是睡着了?,苍白的脸安安静静的,柔美温和?。
宗铖低头凑近了?女子,声音低柔:“是巫族,玉儿该是要恼了?吧?没想到小香最后也找了?个巫族做伴侣呢,你千防万防,却?是没防住,你说,这是不是就是我们的宿命?”
也不知这话里哪一句戳到了?睡梦中的女子,她的呼吸忽然急促起?来,原本平静无波的脸上,睫毛轻颤着,似乎是挣扎着要醒来。
宗铖忙轻声安抚她,手放在?她腹上,小声说:“玉儿莫慌,你腹中还有我们的孩儿呢。”
他顿了?顿,又哼唱着温柔的歌谣,可他怀中的女子却?依然没有平静下来,睫毛颤得?厉害。
宗铖微微一笑,低头亲了?亲她唇瓣,道:“怎么提起?小香你就这般着急想要醒来了?呢?你是记起?来了?吧?和?小香打架,你记起?来了?你是谁,在?你心里,哪怕忘记了?,小香还是你最重?要的人?,旁人?都比不过她,是吧?你别怪我,我太想你心里只有我了?,改了?你的记忆,换了?你的脸,对?小香谎称你失踪了?,让你完完全全成为我的人?,这些年就这样我们两?个不是很好吗?”
女子的眼睛里流下泪来,她的胸口剧烈起?伏着。
宗铖吻去她眼角的泪,又在?她耳畔轻声呢喃:“你放心,你不喜欢小香的伴侣是巫族,我会替你看着的,等找个他落单的时候,便替小香杀了?他,就这两?日,如何?巫族与玉龙的结合,就我们两?个就好了?。”
这话音刚落下,他便察觉到怀里的女子微弱的呼吸一变。
“啪!”
宗铖抬起?脸时,一巴掌便落了?他右脸上。
只是那力道软绵绵的,显然是没什么力气。
宗铖笑着,目光落在?怀里睁开眼的女人?脸上,她的面上是不正常的酡红,一双眼水洗过一样,不似从前那般温柔爱笑,却?是对?他怒目而视。
女人?唇瓣颤抖着,喘着气,她尝试着动身?体,但浑身?像是被什么束缚住了?一样,无法?动弹,只能任由?自己被揽在?怀里。
“玉儿终于醒了?。”宗铖神?色柔和?,伸手轻抚着她的脸。
“别叫我玉儿!我不叫朱玉!”
女人?别开脸,急喘着气,挣扎着,一双眼烧成幽蓝色。
龙吟之声瞬间响彻云霄。
宗铖没有松开她,反而抱紧她,手指却?掐成诀,掌心鲜血在?两?人?周围缠绕成无数条丝线,周身?白色法?阵亮起?,强压着怀里虚弱的人?。
两?人?周围飓风狂起?,草木被连根拔起?,蓝色的灵力被白色灵力压制着,挣扎着。
宗铖也喘着气,任由?两?人?的头发纠缠在?一起?,他在?她身?上下了?九道术咒,三重?法?阵,趁着她有孕才堪堪束缚住她,如今她竟是还想用渊海灵力,他昳丽的面容上笑容却?更温柔了?一些。
“是啊,你不是朱玉,你是狱朱。”
“但那又如何?如今灵域中人?谁不知你是朱玉,谁不知朱玉是我未婚妻?你如今腹中已有我们的孩儿了?,就当不知道巫族与你有仇不行么?”
“我还会和?从前一样给你酿酒,你不是最爱喝酒吗?你昏睡的时候,我给你新酿了?酒,可要尝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