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场雨后,萄果背着一只麻袋回到别墅。
麻袋里全是珍贵鲜美的海鲜贝类,是萄果游到很远的海域一只只打捞的,为给安久和严墨清补身体。
将麻袋交给佣人,萄果准备上楼找安久,他知道这会儿安久肯定跟严墨清在一起。
“先生的家人过来看望先生。”张妈叫住萄果,“这会儿人都在先生房间里,你先别去先生那里。”
萄果挠了挠脑袋:“好吧。”
他只把严墨清当至亲的人,对□□他人并没什么兴趣。
蹑手蹑脚的上楼,萄果前往安久房间,安久回来的这两日几乎寸步不离严墨清,为减轻严墨清的痛苦,无时无刻不释放着自己的治愈系信息素,但萄果知道安久肯定也没心思跟严家人接触,这会儿多半独自待在房间里等着严家人离开。
然而安久房间里并没有人,出于对安久的了解,萄果在窗口使劲儿探着脑袋,终于发现了安久的身影。
安久正蹲坐在严墨清房间外的露天阳台上,是阳台正上方的红色瓦片上,那样的倾斜度也就只有拥有猫特性的安久能稳稳立住。
萄果想叫安久,又怕惊着此刻严墨清房间里的严家人,他只能拼命朝安久挥手。
安久目光黯然的看了眼萄果,眼睫又没什么情绪的垂落下去。
此刻,严墨清的房间内
严河夫妇几乎每周都会过来,虽然他们对即将失去长子一事悲痛不已,但近一年过来也逐渐接受了这个事实。
严家一脉人丁不兴一直是严河心中的痛,alpha年过五十就无法再让配偶孕育高等级的alpha,所以他只能将家族希望放在自己孩子身上,如今长子要离去,他担心不够稳重的次子未来撑不起家族事业,所以现在不得不为家族的未来考虑。
这一趟过来,严河是想劝严墨清留一个孩子。
严河的计划是找一个血统纯正的oga过来让严墨清标记,然后用人工受孕的方式让oga怀上孩子,亚联盟的精子库里有严墨清几年前应相关机构号召捐献的精子,而标记是为提高受孕率,以及提高孕育高等级alpha的概率,也可稍稍减轻oga孕期的痛苦
“爸你不用说了,我是不会同意的。”严墨清直接回绝,“用牺牲他人的方式来满足自己的私心,这种事你们很多年前就已经做过一次了。”
“这不叫牺牲,被你标记并怀了你孩子的oga,我跟你母亲会当他是严家明媒正娶的儿媳,而且严家不是小门小户,他在严家不会受委屈。”
“爸你是要让我的孩子出生就没有父亲,妻子过门就守活寡吗?而且oga没有标记者的信息素安抚,孕期会极其痛苦,你们把他当工具人,有考虑过周围人会怎么看待他吗?”严墨清是真的怒了,一口气说完全部,脸色更为苍白,呼吸都吃重了起来。
严母坐在床边心疼的捋着严墨清的背,转头埋怨脸色纠沉的丈夫:“墨清说不要就不要了,要是最后生下的是oga或是普系alpha,你是不是还得继续要,cx系alpha哪那么容易都生在严家。”
严河眼底威严不复,最后叹了口气:“你比你弟弟稳重,但远没有他认得清这个世界,罢了。”
严河夫妇离开后,安久稳稳落在了阳台,并走进了房间。
严墨清看着安久招摇的猫耳朵和尾巴,温声责备道:“你还记得你答应我的,非必要时刻不会现第二形态。”
安久蹲坐在床边地毯上,脑袋倾向严墨清趴着,低低道:“想清哥摸摸我耳朵”
严墨清还是没忍继续责备,修长温热的指尖轻轻捻了捻那薄软的绒耳廓,然后用柔软的拇指肚摩挲猫耳廓里绒粉的嫩肉。
“你都听到了?”严墨清轻声问。
安久低低的“嗯”了一声,耳朵尖抖了抖,尾巴晃荡着扫打着地毯。
“所以你应该明白,在他们的教育,我不可能是完美的。”严墨清目光复杂,“私自,残忍我也曾有过。”
安久没有说话,只是不住的把脑袋往严墨清手心拱。
“安久,我要你发誓”严墨清按住安久不安分的脑袋,轻而认真的说,“我死后,你会去道洱岛。”
安久安分了,沉默了好一会儿他低声说:“清哥,标记我吧。”
清哥,标记我吧
这是裴钥从电量耗尽的窃听器中听到的最后一句话。
窃听器还是裴钥早前为抓安久而安装在严墨清房间的,后来被萄果翻箱倒柜的找出拆掉了一只,但那房间其实不止一只窃听器。
早在当初抓住安久后窃听器就失去了它该有的价值,如今是深夜里辗转难眠,裴钥才突然想起这一茬,又心血来潮的打开手机里那窃听器连接的软件。
在打开之前,裴钥就大概猜到里面会是什么内容,一定有那只猫痛哭流涕的对严墨清诉说不舍,然后严墨清耐心温柔的安慰,两人犹如末日下的恋人,上演一出凄美的生离死别。
但事实是,录音里大部分时间都是安静的,在严墨清清醒时,安久会推着他到外面散心,两人在房间内的对话并不多,那只猫似乎很热衷于被严墨清摸耳朵,裴钥听到的最多一句就是——清哥,摸摸我耳朵。
直到录音最后,在平波无澜的听完严墨清和家人的对话后,裴钥终于又听到了严墨清和安久两人的声音。
清哥,标记我吧
这句低轻的,几乎快被窃听器电量耗尽时电流的沙沙干扰声模糊的话,像一根细针刺入他裴钥的太阳穴。
其实裴钥心里很清楚,像严墨清这样的道德君子,既然没有答应家人留下孩子,就更不可能去标记安久,因为留下标记却无法陪伴,就等于给oga留下一道枷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