真是个行动力极强的人。
【那就祝你一切顺利啦。】
苏睫给屏幕那一头的相亲对象发去衷心的祝福。
她觉得,至少在梁吉颍同自己聊起猫咪而不是“别在该吃苦的年纪享受安逸”、“如何掌控自己的时间和生活”这种懂爷专属鸡汤话题时,他勉勉强强还算讨人喜欢。所以虽然苏爸苏妈那边已经松口,她也没马上删掉梁吉颍。
就……再观察观察,随便聊聊呗。
相亲的烦恼暂时就这样解决了。与此同时,苏睫还发现自己与苏爸苏妈的关系也缓和了许多。之前大家那是彼此都抹不开面子,从上次说开了以后,家里隔三岔五就会给她发来一段视讯,或是寄一点土特产什么的。投桃报李,苏睫如果做了什么手工小玩意儿,也会记得给家人送一些,大家彼此一团和睦。
大概是心情好,又休养得当的原因,在住院一个半月后的例行检查中,医生告诉苏睫,她的骨折已经基本痊愈,只要别大幅度运动,她可以尝试每天在地面走走路了。
知道这个消息后,苏睫立刻跑去办了出院。
她觉得自己已经休息够久了,再这样赖在病房混吃等死,会让她感到于心不安。此外,一个多月没有上岗,虽然这期间侥幸没出大乱子,但继续在病房这么住下去,她可不能确定是不是能一直这样幸运了。
苏睫是一个性子很软的人,她很少坚持些什么,不过当她这类人下定决心去做一件事时,基本是九头牛也拉不住的。
奥格斯特是最反对她出院的那个。少年将那本护理手册上说的“伤筋动骨一百天”奉为圭臬,坚信苏睫还需要在病房再住至少一个月。但苏睫完全不听他的,无奈之下,他只能发消息叫来了比较会哄人的如月。
天真的少年很快就遭到了好友的背刺。匆匆跑来的如月在得知苏睫马上就要搬回n9幢的管理员宿舍后,非但没有劝阻,反而欢呼一声,挽起袖子比苏睫还积极地给她收拾起了行李。
“耶!太好了!等老师回了n9号,我只要下个楼就能跟老师见面了!到时候我一定天天找老师玩。哎呀,苏苏你腿还没完全好,放着我来,我替你收拾……哇,这个!我以前怎么没见过,这娃娃是老师的新作吗,豆豆眼好可爱呀,长得简直跟老师一模一样,我好喜欢,老师可不可以送给我?”
女孩与其说是在帮忙打包行李,更像是在给苏睫和奥格斯特添乱。她叨叨到一半,就又成功被床头柜上摆着的一只钩针制作的小人偶吸引了注意,将那黑发黑眼小粉颊的滚圆娃娃捧在掌心,戳戳点点,爱不释手。
苏睫忙中抽空回望了一眼,看到女孩手中的娃娃,忙“啊”了一声,走过去把娃娃取了回来,小心地塞进背包里。
“抱歉,不能送你,这是奥格斯特做了送给我的……”
“哎……”
一听说是奥格斯特的大作,女孩立刻拖长声音,发出了阴阳怪气的感叹。随着时间的推移,她与奥格斯特的钩针水平差距已经越来越大,因为屁股坐不住,直到现在如月也只能勉强制作一下最简单的手链,而奥格斯特最近已经玩偶毕业,开始接触蕾丝钩法了。
说到底,这都是因为如月心气太浮躁。不过女孩当然不会反省自身。她是那种自己不好过就要把别人也从上面拉下来陪自己的人,就跟蟹篓底部的螃蟹似的,蔫坏蔫坏——最神奇且可恶的是,就算坏如月也能坏得无辜又理直气壮。她从不遮掩,从不开脱,她就是这样坏哒哒的小恶魔,于是连这份坏,都让人觉得可爱起来。
当女孩朝自己笑的时候,那飞扬的神采夺目得足以让人忘记她刚做了什么坏事。常常只是被女孩牵住手手这么摇一摇、撒一撒娇,苏睫的心尖尖就抖得差点偏到天边去。
不过还好只是差点——不然老老实实的奥格斯特也太可怜了。
在最近几次的钩针课上,如月因为钩针技术不如奥格斯特,破罐子破摔,开始不时神游天外,并热衷于给奥格斯特找麻烦。奥格斯特最初还会忍耐一下,可他本来也不是什么好脾气的人,到了耐性耗尽的时候,时常会看到爆发的少年揪着如月的后脖领一把抓起,然后与如月混战成一团。
苏睫也是这时候才发现,如月这姑娘虽有着如邻家妹妹般乖巧可爱的长相,实际打起架来简直疯得一批。她从不防御,只知进攻,将进攻当作防守的手段,一味用身体上每一个坚硬的地方——关节、牙齿、指甲、骨骼……精准且密集地痛击敌方的弱点,有时候打得凶了,连奥格斯特都有些招架不住。
这也就罢了,你说当初撩也是你,挨打也是活该不是?偏偏架打完了如月还要摸着那张青一块紫一块的小脸,哭唧唧地跑苏睫怀里告状,黏着苏睫要她帮忙涂药膏,简直是作精本精了。
唯一令苏睫庆幸的是,两人看起来打得激烈,实际还是掌握了分寸的,既没有破坏建筑物,也没有波及无辜的路人——是的没错,就是指苏睫自己。不然女beta很可能又一次被卷入互殴,在病房继续长久住下去。
考虑到让两人一直这样打下去也不是办法,苏睫现在已经把两人一起上的课拆分开来,给奥格斯特开了精英班小灶。
这只黑发黑眼的小人偶,就是奥格斯特的毕业作。不止是如月,苏睫也觉得这只人偶和自己像极了,并因此非常喜欢这份礼物。这人偶当然不可能让给如月。
“哼,可恶的奥格斯特傻狗,不过是近水楼台先得月罢了,等老师搬回去以后,我要天天来找老师教我做手工,到时候绝对把你比下去!……啊,苏苏放着我来,我帮你拿行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