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为右腿还被固定着,不便行动,她朝少年招了招手。奥格斯特古怪地看了她一眼,犹豫片刻,别扭地走到了苏睫面前。
苏睫试探着抬起手,摸了摸少年额前垂落的发丝,同时小心观察着对方的表情。察觉到她的动作,少年明显愣了一下,脸上浮现一丝局促的淡红。他小小偏过了头,藏在红发下的耳朵也是红色的,像是非常不习惯人触碰自己,但也没有显露出抗拒的样子。
见此情况,苏睫在心中轻吁了一口气。她继续着手上的动作。奥格斯特的头发与他的人一样,质感偏硬,桀骜难驯。苏睫尽量动作轻柔地将它们理顺,按在少年头顶,然后空出一只手,从病号服领口摘下一只金属色的小发卡,那是她临睡前从自己头上取下的,牙齿咬住发卡一端将它单手掰开,指尖挑动,把发卡别在了少年头顶。
松开手,调皮的卷发终于被服帖地固定住,金属色的发卡在火红的发间折射着柔和的光,没有了凌乱的碎发,少年光洁的额头整个露出,清清爽爽,环绕在身上凶恶的气质似乎也减轻了少许。
还真如苏睫回忆起的那个词形容的一样,他很漂亮,瓷白的肌肤沾染着红晕,眉心蹙起,眼睛圆瞪的样子,仿佛在困惑,又像是跟人在生闷气,又奶又凶,看得人心里像有猫爪子在挠一样,痒极了。
苏睫实在没忍住,在收回手前,偷偷虎摸了一下少年的脑袋。
“轰——!”,因为这小小的动作,苏睫眼睁睁目睹了少年雪白的脸,是如何同煮沸的开水壶,在短短几秒内涨得通红的。
他整个人都似乎呆住了。
看着娇小的beta少女——尽管苏睫的年纪已经称不上少女了,但她的长相实在是偏嫩,让少年不自觉使用了这样的称呼——心虚地缩回手,朝自己露出一抹讨好的笑,奥格斯特只感觉心脏仿佛被一只看不见的手牢牢攥住,揉成了一团。刺痛而酸胀的情绪在胸腔激烈冲撞着,身体有些烫,指尖也麻酥酥的,很想抓住什么,轻轻捻揉……可他不知道那是什么。
他不明白。
他不明白,为什么只是看着她,他就会感到血液翻涌,呼吸困难。她笑起来很好看,昨晚无意间看到的笑,让他翻来覆去一整晚都没能睡好。她很白,身上有股很淡的奶香,让他想起年幼时曾偷吃过的、云朵一样的棉花糖。在alpha们看来,这种没出息的甜腻小零嘴,是只有弱者才会吃的东西。他只偷偷尝过一次,但那柔软的甜蜜……
巡梭的目光在女孩身上各处流连着,直到最后,稳稳停留在苏睫微启的红唇上。
想要、咬一咬……
少年死死盯着那一方粉嫩,如一头饿了许久终于找到食物的狼,难耐地舔了舔发痒的虎牙尖。
他想……想要啃咬,撕碎,吞噬,破坏。
他也有这样的能力。
——但是不行。
护理手册上说了,beta是很脆弱的。他们没有健壮的体格,也没有强大的精神力,受了伤要养上许久,贫瘠的身体强度只比oga好上那么一点。
他不想伤害她……他已经因为失误,伤害过她一次了。
想到这,激烈的情绪陡然冷却。第一次,奥格斯特理解了萨瑞纳所说的“践踏身为一名alpha的荣耀”究竟是什么含义。他直起身,脊背挺出孤傲的弧度,退后一步,艰难地远离了苏睫的病床。
“我去帮你把早餐拿来,在这段时间里,你需要换好衣服,完成洗漱。有什么需要帮助的,可以让护理机器人帮你。”他指着角落里待机的一排雪青色,口吻生硬地叮嘱。
苏睫会意地点点头。
少年立刻转过身,步履匆忙地逃离了病房。
作者有话要说:
我冲不动了
我已经是个废红了(躺
=
四个宿管阿姨
苏睫乖乖坐在床上,目送红发少年的背影迅速消失在门边,一直等到门口的感应门关闭,整间病房除了她再没有第二个人的影子,才终于松开了怀中抱着的被子,舒展腰肢放肆地伸了个大大的懒腰。
她穿的病服是一条宽大的白色长裙,里面除了条内裤外一片真空。好歹也是二十出头的人了,苏睫自认胸前还算有料,所以刚刚奥格斯特在,她一直没好意思松开被子,就怕被看出什么……尽管她知道少年应该不太在意这个。
确切来说、不仅是少年,这个世界的所有alpha,其实普遍都有些性别观念淡薄。也许是因为联邦特殊的学制,让这些alpha从小就在军事化管理的特殊学校集中长大的关系吧,从入学到毕业参军,一直到退伍,年轻的alpha们身边环绕的基本都是同类,性别的差异在绝对的力量前基本不存在。大家无论男女,都一样地接受训练,只要足够强,女alpha吊打男alpha的情况随处可见。因此,在alpha们眼中,只存在a、b、o的差别,你说男女?——男性与女性不都是一样的吗?!
然而,这种平等观念在alpha内部畅行无阻,可一旦投射到alpha群体以外,就显得有些奇特了。就比如把苏睫一个女性beta和一名青春期的男性alpha放在同一间病房里吧,这在alpha们看来没什么,而同样的情况,如果换成一名beta或oga来处理,苏睫和奥格斯特有大概率会享受单独病房。毕竟,就算男女性别差异再小,实际也是存在的。岂不见外面的大商场,稍微讲究一点的,都会设立男女abo共计六种厕所呢(虽然男a厕和女a厕alpha们会很不讲究地混用)。
一个舒服的懒腰伸完,苏睫抬手招来一台在墙边待机的护理机器人。在这台名叫圈圈的机器人帮助下,她解开了右腿的固定装置,起身小心地从床上下来,坐上了由另一台护理机器人折叠变形而成的轮椅。雪青色的金属制轮椅运着她平缓地穿过病房的走廊,进入了盥洗室。在那里,贴心的护理机器人圈圈几乎接手了苏睫除上厕所外所有的行动,把苏睫照顾得无微不至。圈圈甚至给苏睫找来了她昨晚穿的衣物,它们已经清洗烘干了,苏睫把里面的内衣换上,总算不用再担心会露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