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怎么?!”
“皇上欲给小羽赐婚,小羽不愿又不想连累家人,几日都没吃饭,便病倒了,只是不敢叫外人知道,这是犯上的大罪,家里死瞒着,只说是感染了风寒,这些日子他一直意识不清,低烧不退,如今更是连药也喂不进去了,用参汤吊着,也是吃了三回吐两回,大夫说这是小羽自己没了求生的念头了。”
杨清辰眼眶通红,“娘子搬了家,一直不知娘子的住处,这几日娘子得沐荣恩才能寻至,只是又一直闭门谢客,今日实在情非得已才冒死偷闯,还请云娘子你念在旧日情分,去杨家走一趟吧!”
云纱让其将马车停在巷尾,自己从后门悄悄溜出去,没叫人发现。
一路上她心急如焚,数次叫马车再快些,好容易进了杨家的宅子,更是什么也顾不得,直往杨白羽的院里冲。
刚进去就见到憔悴的杨夫人,发愣地坐在廊下望着天。
院里伺候的丫头不少,见到云纱立即惊了:“你是谁!”
好在杨清辰紧跟着进来了:“快去把参汤端来给云娘子!”
蜜合从屋里奔出来,看见云纱的瞬间眼泪就不受控制了。
她用帕子掩着嘴,哽咽:“姑娘——”
云纱摆摆手,看了杨夫人一眼,杨夫人仿佛失了魂一样,没看她,也没说话。
云纱便直接闯入了屋内。
墨竹从床边站起来,哭得双眼红肿,声音也哑了。
她手里拿着块温热的方巾:“公子方才又吐了。”
云纱的视线落在昏迷的杨白羽脸上,苍白瘦削的不成样子。
如墨的长发乱乱散开,仿佛是要将他吞噬的黑暗深渊。
云纱深呼吸了下,才缓缓坐到床边,握住他的手。
虽是深秋,可京城的冬日来得晚,外头并不冷,何况屋里。
可即便盖着这样厚的被子,杨白羽的手依然是凉的。
蜜合端了刚煨好的参汤进来,拉着墨竹出去了,只留下云纱一个人。
云纱摸了摸杨白羽的额头,不烫,只是持续低烧,再加上一直吃不进去什么,所以身体已虚弱到极点了。
云纱眼眶红了。
这些日子,她竟不知杨白羽遭了这些罪。
他同云纱不一样,她的确在这个时代没有什么羁绊,她是来自现代的灵魂,这里的最高权力掌控者对她的施压,哪怕让她的性命陨落,也绝不会使她思想上战栗屈服。
可杨白羽就是这里的人,他从小就体弱多病受了好些苦,原本就脆弱,骤然间这样如山海般的压力骤然倾轧在他身上,他既不能接受,又不能反抗,自然只能自己痛苦。
他没有办法如云纱一样拥有来自另一个世界的力量。
他的力量绝大部分来自云纱。
云纱叹了口气,眼角湿了。
她端起参汤试了试温度,给他喂了一小口,喂到第三口时杨白羽短促地咳嗽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