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医院建造,荒废的时间过久,昭和时代电梯并不普及,楼内和两边楼梯落满灰层,蜘蛛见缝插针织网。
五条悟木脸一步三阶跨下楼梯,如果不是无下限开着,他现在身上绝对脏的要命。
三楼到二楼的距离,陡然间他猛然察觉背后隐约的窥视感,没有咒力,因为太过隐蔽以致于他现在才发觉。
欸?在他的眼皮子底下藏这么久?
面不改色继续下楼,步子却由原来的一步三阶变为一步一阶,终于等到那道目光放松警惕,五条悟猛地闪现一把将人揪住。
日光下朦胧虚幻的身影,手掌扑了个空,比五条悟更惊恐的是站在他眼前的少女。留着标准长发,一张苍白脸上格外瞩目的红唇,宽松长裙,白色的。
她没有影子。
真实见到鬼魂,五条悟大脑少见空白,咒力,对鬼有用吗?
事实上没用。
女鬼皱着眉看五条悟对她发了会疯,发现青年的攻击对她造不成伤害后,她直起胸膛不屑一顾慢悠悠穿透墙壁离开。
有阻力困住了她,一道无形透明的锁链系在她和青年之间,使得她难以脱身,青年扬起手臂夸张的笑。
虽然咒力不能造成伤害,但可以先困住她。
“好了好了,快过来。”五条悟招招手,同时扯了扯缠绕在两人手腕的咒力,女鬼因为拉力被迫站在他身边,他嬉皮笑脸,“我可是很有职业道德,给雇主添麻烦是行内大忌。”
女鬼忍不住反驳:“喂?我没有闹事!”
“唔。”他蹙眉装作沉吟,转眼间又是一副笑脸,“啊,是吗?你叫什么名字?”
“月。”
到底有没有听她讲话?月愤愤瞪他。
月是地缚灵一般的存在,自死后就在医院内游荡,中途也有过伙伴,可他们无一例外或投胎或化为恶鬼被阴阳师祛除。
光阴荏苒,暮去朝来。
原先繁荣的医院因经营不善倒闭,场馆变得空荡荡,不会有新的鬼魂出现,月在日复一日离不开医院的时光内无所事事消磨时光。
有一天,医院出现了一种怪物。没有自我意识,无法交流,本性唯有破坏,摧毁。月和怪物无法互相伤害,多年来一起是和平共处的状态。
直到后来有人想要开发这片土地。怪物一开始只是试探,直到发现人类不会反抗,逐渐大胆起来,月本想通过恐吓吓跑他们,只是领头那位一直认为是意外,坚持继续施工。
死人后,领头陆陆续续找来不同领域的除魔师,月接连重伤,怪物却毫发无损,以致于白发青年一掌轰飞怪物后,月先是感到惊喜,后来又顿感不安,恐惧。
吃过的亏告诉月要潜藏,她自认为自己藏得很好,被青年逮到后月实打实感到恐慌,针对怪物的能力却伤害不了她,月满血复活拔脚离开。
谁知还是大意被困住。
青年上了车后就将下半张脸埋进衣襟闭眼补觉,一路上月不停尝试离开,得出她离开范围至多五米。
车停在偏远郊外一座山下,名叫五条悟的青年伸懒腰打哈欠一副没睡醒的懒洋洋模样,月冷冷飘在他身后,远远望见藏在山内的古朴建筑。
建筑内全是和五条悟一样拥有超能力的人类,这好像是他们这一类人学习的地方,月若有所思,不知不觉跟着五条悟飘到他的房间。
紧掩的浴室内间隔传来水声,月飘在空中打量房间摆设,东西很杂,屋子空间有限,收拾的再整齐看上去也有些逼仄。
很多东西月都没有见过,毕竟她死了多年。
水雾从推拉门中哗地泄出,穿着浴袍的青年边拿毛巾擦拭湿发边大步走到床边坐下,翘起的腿慵懒交叠,月没错过他望向自己赤脚时眼底一闪而过嫌弃。
“你没办法给自己变一双鞋子出来?”扫到白裙,他皱皱鼻子,“还有这乱七八糟的裙子。”
“你说的能力恶鬼才有,本质幻术而已。”
普通鬼魂想要新衣服的话,只能靠活着的人烧下,但月是个孤儿,身上这一件还是医院看不过给她换上的。
当天下午五条悟带她来到商场,月好奇看东看西,正在挑选衣服的青年拎着好几件让导购包起,见状,月幽幽飘到五条悟背后。
“你不杀我?”
导购正在包装衣服,没有人会注意他这边,五条悟诧异夸张捂嘴:“欸?把我想的超坏,人家是好人啦。”
完全不像个好人,月从他嘴里撬不出东西,冷哼一声飘远。
晚上月收到了他下午购买的几身新衣服,她换上运动服,扭扭捏捏对着正在打电话的人类小声道谢。
紧闭眼眸泄出蔚蓝,他彷佛笑了一下,又似乎是月的错觉。
臭美对着镜子照了半天,月又对人类手上拿着的漆黑方块产生兴趣,今天出去见到的人类几乎人手一个,这板砖一样的工具有何种魔力?月好奇凑过去。
五条悟撩开眼皮懒懒扫了月一眼,注意到月的目光,他顿了顿,起身从抽屉里拿出平板随意点开一部电影摆到月面前。
集投影仪,电话,娱乐于一体的新型电子工具,月感叹科技进步飞速,不知不觉陷入电影剧情。
月没能完整看完,五条悟挂掉电话又换上初见那身制服外出打工,照旧在车上补觉,月跟着他到达目的地,看到他要清理的对象是和医院产生的怪物一样的存在。
完事又到一个新地方开会,一群人争来吵去,五条悟面无表情撑着额,直叫人猜不透他的心思。
他很忙,月飘飘跟了他大半月,终于得出结论。而且还有两幅面孔,对着学生同事嬉皮笑脸轻浮自我,对着属于他上层的存在却是傲慢不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