月气得当即锁进衣柜,宿傩问她也只是胡乱含糊应付,想着等回头做出件好的再给他。当晚不知怎的叫宿傩摸到箱子,次日月望着他身上那乱七八糟衣裳目瞪口呆,羞愧掩面。
他也未曾假意安慰月,毕竟那衣服做的真不像话。默默无言一连穿了几天,直到缝线口裂开不得已交由月返修。
他这样,比任何甜言蜜语好话都鼓励月。
每日得空就练,冬去春来光阴似箭,月进步飞快。
开春后宿傩个子猛然抽条拔高,从前那些衣裳不是穿的小就是紧,月制衣只往大了做,不然撵不上他长高。
宿傩的四手是个问题,传统男士和服他穿袖口总是伸展不开,月试探做了件女士样式混进他的衣裳里,他没多问,混着穿穿到那件,袖口处既宽松舒适,又方便行动。
月见他也算喜欢,确认过他意见后,干脆全做成女式。
秋末,本就暗流涌动的政局风云突变,上位者夺权争利,各地爆发战乱,饥荒战争苦的平民背井离乡流离失所。
连月所在的偏远山地也涌进大批难民,战争破坏耕田,存粮压根不够吃,尚有力气的村民吆喝着搭伙上山打猎。
月和宿傩的家不出意外被窥伺强闯过,这时候拿宿傩往外一晃准一跑一大片。
命都快饿没了,也有些不怕死的趁夜深摸进宅院,瞧见半夜起夜的月,歹心四起一不做二不休上来就砍。
月那回吓得不清,幸好宿傩及时出来。这一吓月担惊受怕又和宿傩挤在一屋,铺盖中间拿枕头隔开,各人睡各人被窝。
虫豸也有虫豸的用处。
他没得意多久,见月每日担忧惊吓得神情恍惚,心下不爽:“我去解决。”区区虫豸也敢影响月姬。
“别。”月按住他,“他们也是被逼无奈,过分了再处理,马上就到严冬,好歹让他们有个地方过年。”
宿傩不依,月便劝他。
“不是有你呢。”
他勉强熄火,大手一挥使唤咒灵包围院外四角,好歹院子里重新安静下来。
过完年又过了整整两年,战局平定,山下也才安定。
入春后,海沼青树实习结束,婉辞校长回到东京。
他休整一月,先是租赁间两室一厅的房子接回铃木月,又忙忙碌碌忙于面试,不到半月就找到新工作入职进入实习考察期。
公司主营进出口贸易,业务繁多加班常事。
工作上的事月帮不了青树,只是早起整理家务,晚上回家为青树备好晚饭。她有心替青树减轻负担,拜托五条悟用他的信息帮自己注册了一个账号,要是有人看上她的画风委托画稿,就挣点零花钱。
从高专宿舍搬出来后,最常见的还是五条悟和夏油杰,前者繁碎任务中挤出时间就来见月,后者见面频率规律,每周一次。
这几年海沼青树还是没能找到借口带月回家见青山葵,说是领养——他的年龄条件不合适,说是亲生——青树确信他妈会把自己腿打折。
月反过来安慰青树,只要葵阿姨好好就行。认不认识没那么重要,而且月身上的特异性,导致她周围的人总会不自觉‘倒霉’,她并不期待相认。
小学毕业升入初中,月还是和伏黑姐弟在一个学校。伏黑惠照旧是那副冷言寡语的模样,应津美纪邀请每次去他们家玩,月和津美纪聊得开心,独他一个人坐在桌边,凭自己一人孤立所有人。
对自己喜欢有好感的人,至少不要那么害羞呀。
津美纪每次都说,惠压着眉眼不耐烦听完,不反驳不顶嘴,但就是不改。
提前进入叛逆期了,月和津美纪一致确信。
“咚咚。”
玻璃窗在敲击中沉闷发出声响,已知月住在八楼,房间外无阳台,她无奈打开窗,瞬间扑进的成年男性无视惯性一把抱住月,压在身体上过分力道迫使月腰肢后昂腿打着抖步伐踉跄,即将摔倒地面前那人打弯勾住月的腿,习惯性用抱小孩的姿势一把举起月。
和从前一样避免了摔倒,但这样很丢人啊。
羞怒泄愤揪住五条悟耳朵,月质问他:“说了多少次敲门进来,飘在天空让别人看见,夜蛾先生又要请你喝茶。”
“没有人会看见嘛。”他目前能休息的时间没多少,能绕近路节省时间当然节省,五条悟掐住月的腰带她原地转了一圈,掌下腰肢细瘦,他疑问蹙眉,“是不是又瘦了?”
不提这个还好,一提起月满肚子火。
“本来没有婴儿肥就是这样,而且我在长个子,哪有不竖着长,反而横着长的。”还有两张画稿要赶,月实在没功夫和他打嘴仗,揉揉他的头发没好气道,“放我下来,快点。”
脚一挨地月直奔书桌加急赶稿,五条悟自来熟坐在月身边,伴手礼是生巧和毛豆生奶油喜久服,他挑挑拣拣终于选出最饱满一个捏着喂到月嘴边。
月着急时不管喜欢还是难吃的东西都会一口吞下,嘴巴鼓鼓囊囊缓缓咀嚼,五条悟饶有兴致戳戳月鼓起脸颊。
也就这时候月不会动手拍下他的手,主要是没空。
“月,最近杰来找过你吗?”夏油杰周末先信息沟通,两人都有空的话他才会提起邀请,现在没到周末呢。月百忙之中摇摇头,五条悟语气平静,“杰被咒术高层除名,定性为【诅咒师】,简而言之,杰他【叛逃】了。”
每个字月都能听懂,但合在一起,什么叫【叛逃】?夏油杰?一心正义为人善良无私的夏油杰叛逃?
许是她脸上表情过于惊悚,五条悟噗嗤大笑捧住月柔软脸颊于掌心揉捏:“杰深思熟虑很久,对我而言不算大事,只有高层那群腐朽老头担惊受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