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的内心生出了适量嗜血杀意。不过,现在的情况下,他是老板,我顺从顺从顺从他。过了几个小时,太阳已经移到高空之上,我们终于到达了目的地,城镇的马车驿站。临行前,伍兹跟司机还进行了一番讨价还价的拉锯战,这才付了钱,领着我向斯特福德河畔走去。
接近正午时分,一些有闲人士也带着野餐用品来到河边,吃一顿简单的午饭。伍兹拿起软皮口袋,翻出他用报纸包着的烤三明治,我们俩一人一半,就像其他人一样,无所事事地在河边散步。这么和谐的场景,很难想象,这里能抓到“罪犯”的主材料提供者。我打了个哈欠,眼看着太阳越来越高,越来越亮,不知道还要探索到什么地步。
“这才刚逛了多久。”伍兹冷淡地戳了戳我的后背,“继续。等这些人离开了,鼹鼠可能就出现了。”
我只好强打精神,努力搜索。既然是“罪犯”的主材料,那么,马滕斯鼹鼠一定也有类似“罪犯”的特征。要扮演“罪犯”的话,首先,它要犯罪,其次,它和“囚犯”肯定不同,绝对不会束手就擒,而是伺机而动,准备逃脱,进行下一场犯罪。唔……什么时候最容易犯罪得手呢?总之,应该不是阳光正好、风和日丽的时候。
“要不然我们先回镇子里,休息到晚上再出来找吧。”
伍兹摇了摇头,沉默地拒绝了我的提议。气温也越来越高,明明不是盛夏,阳光却毒得刺眼,和“雾都”贝克兰德一个天堂,一个地狱,界限画得泾渭分明。面前的河流都被阳光晒得微微扭曲起来,在这片仿佛玻璃瓶中的明亮景色里,我的脑袋突然“嗡”的一下,打开了新的思路。
午后和深夜一样危险。在大家吃完午饭,明明没到休息时间却都渴望休息的时候,世界一片寂静,仿佛玻璃景观被擦得透明。它一样可以掩盖罪行。
“那边!”伍兹箭一般窜向河边,我也赶紧向那个方向跑去,中途兜了个圈子,以求拦截对手。一抹肮脏的土黄色影子向我们之间的空隙飞来,我一把按在它的咽喉上,伸出手截住它的时候不小心压断了它的脖子。幸好,魔药晋升不是魂环吸收,我杀了也没事,伍兹一样吃。
“你……你也太快了……”伍兹气喘吁吁地来到我身边,伸出手。我把手中这团恶心的小动物扔给他,闻了闻手指,差点干呕。马滕斯鼹鼠长得恶心不说,闻起来也有一股腐烂流脓的味道,皮毛的颜色像冻结的粪便。伍兹也有些嫌弃,他掏出之前放三明治的口袋,把马滕斯鼹鼠的尸体扔了进去,让我差点尖叫出声。
“你真不讲卫生。”
“用不着你说我。这个口袋我以后再也不要用了。”
幸好,只有近距离接触才能闻到马滕斯鼹鼠身上的恶臭,把它装在口袋里也不影响我们坐车。我本来想处理下尸体,但伍兹觉得,就这么拿着也挺好,其他的部件也可以到非凡者集会上贩卖。他试探着问我有没有分红的想法,看起来,我要是想要一部分鼹鼠的话,他就会当场干掉我。在角落里,我突然一脚踢飞了他的口袋,对着他比了一个中指。
“傻逼。我再提醒你一句,仅凭你自己是干不掉我的。我愿意和你合作是因为我想,而不是你想。再这样偷偷威胁我,我先把你卸成十六块蒸烤煮炸焖煎烧了。”
伍兹愣了一下。他的表情管理做得真的很差劲。我捡起口袋,把它重新塞进伍兹的怀里,说道:“我不惦记你的那点东西。对我友善点,尊重点,礼貌点。这不难吧?”
“我……”伍兹艰难地咽了下口水。
“说,对不起,小姐。”
“对不起,小姐。”
“没关系。”我露出交际场上经常能见到的甜美笑容,“我知道你是无心的。”
我猜他在心里肯定偷偷诅咒了我。
为了掩盖我们的目的,伍兹在白崖镇上买了几件水晶制品。此地盛产水晶产品,尤其是镜片,于是他买了副眼镜,又买了个水晶花瓶。他把那些东西统一扔进了装尸体的袋子,看得我太阳穴一抽一抽的。终于,太阳最亮最热的时间过去了,伍兹找了辆新的出租马车,带我回到贝克兰德。
“两位来白崖镇游玩,怎么不多呆上些时候呢?”驾车的车夫很是自来熟,我和伍兹还没说什么,他就自顾自地打开了话匣子,“那边的水晶厂生意不是很好,正开展新业务,让游客来体验制作工艺呢。不过这地方也确实没什么人来,哈哈哈,谁要花钱去扮演工人啊。”
“我倒是挺好奇的,不过很可惜,我家有门禁,只能下次再来体验了。”我接了下车夫的话题,以免气氛过于尴尬。
“哦,看来你们是身负秘密的一对儿。”车夫暧昧地笑了笑,“稍等一下……年龄大了,眼神不是太好,我戴个眼镜可以吗?不介意吧。”
说完,他从怀中掏出了一片单片眼镜,夹在了鼻梁上。
伍兹的手指动了动,我感觉他打算拿这个当理由,跟车夫再砍一砍价格。我则有一种很不舒服的感觉,到贝克兰德之前,这种预感愈演愈烈,我甚至产生了种跳车逃开的欲望。在城市边缘的饮马井,我硬拉着伍兹,提前下了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