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一刻梁洌产生了跌入地狱般的恐惧,与对未知强大存在的恐惧不同,而是一种被操控,被玩弄,他却无力反抗,无法逃脱,参杂着厌恶的毛骨悚然。
就像一个小孩随意选中了一只蚂蚁,装起来观察,实验,戏弄,最后肢解再随意丢弃,但绝对不会去想这只蚂蚁会想什么,会不会害怕。
他觉得自己就是被褚玄毅抓住的蚂蚁,褚玄毅能对他为所欲为,他却只能全盘接受。
这就是“祂”让他来这里的目的?就是为了这样玩弄他吗?
他究竟做错了什么?不该企图褚玄毅爱他吗?不该有褚玄毅对他那么好了,还想要褚玄毅更在乎他吗?
他就该死心塌地当褚玄毅床上的工具,毫无自我的满足褚玄毅吗?
——凭什么?
褚玄毅为什么要选中他?
为什么要选他?
“褚玄毅。”
梁洌无法止住颤抖地开口,“如、如果我做到了你的要求,你能不再低语,放过人类吗?”
“褚玄毅”捏住他下巴的手指猛然用力,完全无视了他的话问:“为什么你更害怕了?为什么要怕我?为什么不爱我了?”
就在“褚玄毅”开口的瞬间,狂乱的黑气如同爆炸一样倏然涌动而出,如同巨浪一样卷向梁洌。
梁洌的视线倏然变得一片漆黑,可是他能感觉到周围布满了那些他熟悉的巨大触手,仿佛疯了一样搅动在本来就汹涌黑气里,下一秒就要去将世界一并毁灭。
“褚玄毅”又像是故意要给他看那些触手,黑气突然空出了窗前这一块空间,窗外幽绿的诡光透进来,染在那可怕怪异的触手上,显得更加让人难以接受。
然而,下一刻就有不知哪里来的触手伸向了他,准确地找到他衣服的空隙,钻进去攀上他的皮肤,滑腻粗粝的触手一点一点沿着他的皮肤蠕缩,上面的肉刺如同无数变小的舌头毫无规律的舔在上面,他全身不受控制地起满了鸡皮疙瘩。
“褚玄毅”却贴近了他,松掉了捏着他下巴的手,声音低沉下来变得与褚玄毅完全一样了,他就如同在听褚玄毅说:“不要怕我,梁洌。”
——那你把这些t变态的触手收起来啊!
梁洌不懂“褚玄毅”怎么做到一边这样对他,一边还说出“不要怕我”,他觉得“褚玄毅”分明就是想故意吓死他。
他极力维持着快要断线的理智,克制下本能的抗拒向“褚玄毅”贴近,却又难以彻底将本能压住,他就成了一个不前不后的姿势,仰着脸再次问“褚玄毅”。
“我说我爱你,你能停下低语?放过人类吗?”
“褚玄毅”盯着梁洌明显藏满了恐惧的眼神,他什么反应也没有,可是围绕在周围的触手扭动得更加狂乱,像是随时要全部缠在梁洌身上,将梁洌彻底吞噬到他最核心的地方。
他动作却极为温柔地轻轻碰到了梁洌的脸说:“你不爱我,你在骗我,你明明只有害怕。”
“不然你想我怎么样?”
梁洌脱口而出,可是吼完情绪下跌,理智回笼,他怕又惹怒了褚玄毅,人类的处境会变得更加严峻。
他努力将刚刚没有贴近的那点距离舍弃,整个人完全靠在了褚玄毅胸口,降低了要求,“你想要我怎么做?结束了可以让我走吗?”
“褚玄毅”眼睛死死地钉在他脸上,沉默不语,过了半晌伸来的触手突然变多,将他的衣服完全掀开,“褚玄毅”的手扣住他的后颈,用远比人类灵活的舌头从他的唇上舔过去,然后对他说:“证明给我看,你有多爱我。”
梁洌不自觉地喉结滚动,咽了咽口水,对着“褚玄毅”的双眼,他的手贴向了缠绕在他胸前的触手,他从来没有这样触摸过这些东西,被粗粝的肉刺摩擦过掌心下意识缩开手,身体猛地颤抖了一下。
“褚玄毅”像是在看他表演,如果那些快要疯了般要刺进他身体的触手,不算“褚玄毅”的话,“褚玄毅”是一动不动。
他再次把手贴回去,握住了那条只能箍住一半的触手,那条触手的尖端立即绕着他的脖子伸到了他唇边,抵着他的唇轻轻扫过去。
本能让他咬牙紧闭着嘴,又被理智撬开了他的唇齿,缓缓地伸出舌头找到了仿佛在等待的触手尖,试探地舔了一下。
瞬间那触手兴奋地钻进了他嘴里,“褚玄毅”的眼神变得像是要一口吃了他般,却还是淡然地不动,只是一条触手卷住他的手带向对面。
他看着“褚玄毅”猛烈滚动的喉结,已经分不清“褚玄毅”的语气到底是谁,只感觉有声音扣击着他的耳膜。
“摸这里。”
梁洌下意识握住的手缓缓松开,忍耐地小心触上去,立即被吓到缩回了手。他疑惑地向“褚玄毅”盯去,明明和他熟悉的人一模一样,可是却又不一样了,完全不是人类,甚至超出了他理解的级别,口齿不清地问了一个天真的问题。
“这是什么?”
“褚玄毅”终于动了,勾着他的腰将他接得更近,低头凑在他耳边说:“你不是爱我?这都怕?”
他不回答,“褚玄毅”命令地说:“不许拿开。”
下一刻他的手被触手强行缠住按在了上面,“褚玄毅”转过来抵在了他唇前,那条在他嘴里的触手还没有收走,“褚玄毅”就这样贴着他的唇吻过来,舌头和触手在一起仿佛要将他的口腔搅烂,喉咙里不自觉发出了难受的声音,却被抵住,让他什么也喊不出来,憋出了生理的眼泪。
“褚玄毅”蓦然顿住,从他唇间牵出一条被诡光染绿的丝线,舌尖突然舔到他眼角,卷走了那滴眼泪,然后像是质问一样地说:“梁洌,你不爱我,你只有害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