酒店房间的隔音很好,梁洌什么声音也听不到,不过他感觉到了房间里的光线越来越暗,终于坐起来。
窗外的天空黑压压的一片,低得仿佛随时会整片掉下来,看起来像马上要下暴雨了,他收拾起情绪去卫生间洗了一把脸,盯向前面镜子里的自己,让脑子里乱七八糟的念头慢慢沉下去,开始思考。
褚玄毅说没有加入邪教,他相信是真的,因为褚玄毅从来都不屑骗他什么。
可是这样问题更多了,褚玄毅没加入邪教,是怎么进去只有邪教成员能进的地方的?
说是因为他才去那里,可是褚玄毅怎么知道他去了哪里?难道一直在跟踪他?
梁洌不禁又想到之前酒店里的药盒,褚玄毅会不会真的一直跟踪他?在他发烧时给他吃过药?
——先别想远了。
梁洌连忙把思绪拉回昨晚,除了褚玄毅,还有那两个怪物,到底是什么样的存在?
先出现的怪物好像一开始就知道他不是邪教成员,直接将他找了出来,是庄鸣骗了他?故意让他去被怪物抓到?还是那个怪物能够发现他不是信徒?
他心里其实有答案,只是想不出庄鸣骗他的理由,更不愿意这么承认,对他来说庄鸣是唯一一个和从小到大的朋友。
而另一个触手怪物,为什么要救他?是那种事还没对他做够?
梁洌刚想到,那时的记忆就不受控制地冒起来,全身的感官神经仿佛都在提醒他,重播起了当时的感受。
——住脑!
他蓦地往脸上浇了一捧冷水,把记忆又强行拉回到昨晚。
他不记得是怎么离开,又怎么到酒店的,记忆的最后是发狂的邪教成员,突然整齐地对他说养父母不在那里。
那些人后来怎么样了?他养父母到底在不在那里?
想到这里梁洌立即出去,给申屠零打电话。
现在他唯一可以确定一件事,申屠零所在的部门就是一开始转走自杀案的神秘部门,可能和反邪教局没有关系,他们接手邪教的案子,是知道邪教里有那种怪物。
想到那种怪物,他能理解上面要严格保密的原因,要是大众知道肯定会引起恐慌。
申屠零应该把他从黑名单里放出来了,可是铃声响了半天都没有人接,他焦虑地原地踱了两步,干脆穿衣服出门。
酒店的通道明亮干净,可是梁洌走出房门就感觉哪里不对,直到他到了酒店大堂终于明白不对在哪里。
这么大的酒店竟然一个人也没有,连工作人员都不见了,时间还没到中午,再怎么也不可能所有人都下班了。
——肯定出事了!
他连忙到处查看,没有哪里像案发现场,更像是有什么突发情况所有人撤离了,前台的电脑机箱冰冷,很明显关了有一段时间了。
只是如果撤离,为什么把他和褚玄毅漏了?而且这么多人的动静他怎么会一点也没听见?
梁洌想不明白,查看地图,发现这里离昨晚宴会厅的酒店不远,决定去那边看看。
然而,他走到街上,竟然还是一个人也没有,连公路上的车都清空了,仿佛全世界撤离唯独剩下了他。
——到底出什么事了?
梁洌心里冒起了不祥的预感,直觉和昨晚见到的怪物绝对有关系,他当即朝着昨晚的酒店跑去。
好在离得不远,加上他腿长,十几分钟就到了,一路上他还是一个人也没碰到,在酒店远处就看到大门周围拉起了的封锁线。
但封锁线里仍旧看不到一个人影。
这种情况唯一可能出现的理由,只有出现了重大危险,他干了这么多年刑侦从来没有遇到过,甚至没有听说过。
梁洌站在警戒线外面犹豫了片刻,还是直接钻过去,直奔向酒店大门。
可他才刚进门就接到申屠零的电话,说话的却不是申屠零,而是一个听起来稳重低沉的男声。
“梁洌,我是申屠的同事,现在你所在的区域已经被管控,没有人在了,你不用再上楼去。”
梁洌一眼盯向了大门前的监控,对方知道他要上楼,肯定在哪里看到了他,但这里除了他没有别人,能看到他的只有监控。
他盯着监控回答:“撤离这里的人,和昨晚的、怪物有关?”
对面的人像是在考虑措词,过了好一会儿才说:“是。但暂时我不能告诉你更多,总之你先离开那里……如果之后允许,我们会告诉你发生了什么。”
梁洌很清楚保密协议的规定,连部门都保密的系统级别只会更高,他没有追问,换了一个问题,“宴会厅里的人呢?我爸妈有没有在里面?”
“没有。”
对方回答得很简洁,他想了想又问:“庄鸣、就是1928房间里的人呢?””
“我们赶去的时候他已经逃走了。”
听到这话梁洌没有多意外,他知道庄鸣肯定会逃,所以才把人铐住。问题是庄鸣不可能挣脱手铐,床也很结实,正常人都不可能徒手破坏,他搜了庄鸣身上也没有能开手铐的东西,是怎么逃掉的?
对面的人似乎猜到他在想什么,告诉他,“现场的手铐没有被破坏,床也没问题,也没有血迹,暂时不清楚他是怎么逃的。”
也就是庄鸣也没有弄折自己手逃脱,梁洌想不出来还有什么可能,开始是不是也遇到了那个触手怪物,被“消失”了。
对面的人接着问他,“你还有什么想问的?”
梁洌确实有很多问题,可大部分应该都属于保密内容,问了对方也不会告诉他,他考虑的时候听筒里传来其他人过来说话的声音,听起来像是很着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