还是说了,还是没忍住,要痛就一起痛,反正已经遍体鳞伤,不怕再多一道微不足道的伤口,但只求,这次是最后一次。
“我猜你不会忘,我也没有忘。行了,周总脑子有病就多去医院转转,来我这儿不是个明智的选择。我听说你病得不轻,有功夫在我这寻不快,不如把时间用在有用的地方。”
陈池说完便解了安全带开门下车,突然的是,在门开的一瞬间手臂被周晏深拉了去,整个人撞进了一个温热又颤抖的怀中。
“我们可以不提这件事……我也不想提这件事…”
如果可以没人想让这件事发生,在这两年间,在医生的引导下周晏深早就意识到这件事并不是陈池的错。他抱的很紧很紧,像是如果不小提防着,陈池就会像一缕烟飘走,“我可以放下,那件事并不是你的错,这些年是我错怪了你,是我对不起你,小池对不起……”
两人都痛得要死,这是无法逾越的事实,不好受很难忍,陈池没精力去做挣扎,最开始那一秒他有想过给周晏深一个耳光,然后再说些难听话。想了想,还是别了吧。捅出去的这一刀足够深,足够致命,足够要了两人的命。
他抬起手在周晏深背后拍了几下,颈部湿湿的,衣领泛着潮气——周晏深哭了。
竟然会哭……陈池几不可闻得笑了。两人相拥的行为看似温馨实则要命,两人的心脏都插着一把隐形又锋利的尖刀,谁拥的紧谁就被捅得深。
“我没法忘,周晏深,咱俩翻篇吧。未来,我祝你身体康健,自由自在。”掰开周晏深的手,陈池下车带着“蛋挞”头也不回地往电梯口走。
他走得很慢很慢,像是受了无法治愈只能硬抗的重伤似的拖拽着身体艰难前行。
陈池一直认为自己早就放下了这段感情,事实也确实如此,对周晏深全然提不起任何爱意,多的是厌烦、躲避和不悦,但不知为什么,每次见面离开还是会心痛难忍,好似被捆在邢架上将牢狱里的几十道残忍酷刑一一尝试了遍。
电梯很快到达,陈池抬脚迈入,有人替他按了“19”。靠着墙面,他接过周晏深手中便利店的袋子,礼貌地说了声“谢谢”。
缓慢前行的这一路,陈池想了很多,乱七八糟难有头绪。但他一直记得昨晚周晏深说的那句“生气就代表在乎”。
离谱不解但尊重,既然你这么想,那我最好也礼貌点,“多谢你送我,再见周总。”
安静的三秒钟,陈池看见周晏深走进电梯按了个“23”。
“既然你不想回家,那我就搬过来。”
还真是懂得怎么烦人,完全不用猜,陈池无语到想翻白眼。不想多纠缠,于是走出了电梯,没想到周晏深会跟着下。
“小池,我不会放弃,给我个机会好吗。”
“蛋挞”很没有眼力,这种时刻竟然摇着尾巴扒拉周晏深,陈池皱着眉头,烦躁,气恼,心闷,厌恶,一时间压抑已久的情绪在一瞬间爆发。
他拽紧狗绳,冷冷道:“好啊,想让我给你机会是吧。那你听好,第一别让我在电梯或者小区里看见你,不然我立马搬走;第二,我们已经没关系了,我更没义务和一个陌生人说话,你想要我回应你,爬楼梯吧。”
陈池指着一旁的步梯入口,“你爬一层我跟你说一个字,你爬一百层我跟你说一百个字。周总在商,言而有信,从不食言,相信你一定也不会在这上面作假。”
“第三,别再给我送花送衣服送珠宝送任何东西,家里公司都别让我看见,我恶心;第四,在人前在外面遇见了,烦请周总自觉一点,把我当作陌生人看待。当然了,周总要是有脸在人前宣扬你爬楼换我话说,那我也不介意。”
“你放心,我不占你便宜。周总应该记得曾经你欠我五个要求吧,如今还剩下四个,咱一次清算,谁也不亏。”
我也嫌我对你的爱太滚烫
陈池说完就上了电梯,心情很好地半蹲在地上拿起狗的爪子对着电梯外傻站着的周晏深摆了摆说:“周总加油。”
电梯门缓缓合上,周晏深没再追上,陈池登时冷了脸色,
从早上出门到晚上回家除了坐在工作间那是四小时外,就没一刻消停……陈池一下蔫了,自觉一天怎么会如此漫长,漫长到精疲力尽,无以应对。
站起身按楼层的刹那陈池忽然间就懂了曾经自己不知廉耻地黏在周晏深身边时他的感受——原来是这样啊。
陈池苦笑,表情特别难看,不如不笑。难怪周晏深不给自己好脸色,难怪处处说难听的话,被不喜欢的人纠缠可不就是厌烦?也是佩服,竟然能忍三年之久。换成自己,你看,一天便忍不了。
可他为什么能忍?为了报复自己?就像谢简繁说的那样?大差不差吧,也有可能是觉得是自己先提的分手分开,所以心生不快?觉得是自己先踹了他而气愤不平?也对啊,高高在上的掌权者怎么能让下位者宣告关系的崩裂呢。
所以如今的一切都是故意?报复?觉得不忿,说爱、说喜欢、说追求、说挽留、说后悔、说知错,不过都是想来恶心自己,不过是一种以退为进的手段,如果上当了……陈池两眼放空,轻笑。
烦,原以为不爱无敌,没想到还是会受影响,周晏深竟然还有本事让自己乱,想不通啊,到底是受虐狂还是心理变态?
电梯提醒十九楼到了,回到家陈池接水侵湿手帕给“蛋挞”擦脚。期间“蛋挞”不老实,总是蹦来跳去,像是精力无处发泄还呜呜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