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掌印府娶亲,前去太极阁议事的大臣十句有九句都离不开赵穆。
说来说去无非是那些意思,赵穆身居高位,乃朝中重臣,府上正妻要娶林秋晴这样身无家世背景的女子,实在是轻率。
若实在喜欢,可以纳为妾室,那便无可厚非了。
皇帝听了几日,终是听厌倦了。
他把玩着手中的双花核桃,内心嘲他们司马昭之心,不过都是替自家女儿惦记其正妻之位,好结党,好徇私,还个个说得义正词严。
说来赵穆还真是个罪孽深重的男人,为这事,他亲妹妹平乐都在宫里闹了好几回。
皇帝冷不丁哼哧笑了:“朕觉得众爱卿言之有理,那便允你们这就前去掌印府当说客,务必要让赵卿打消了迎娶林氏的念头。”
此言一出,堂中顿时鸦默雀静。
方才比言官还要口角生风的众人面面相觑起来,愣是一声都不吭了。
谁不知赵穆只做皇帝的利刃,其余人,他从不放在眼里。
脾性又是出了名的阴晴古怪不定,去掌印府那样的虎穴,都未必能毫发无损地出来。
要是把人惹恼了,一命呜呼岂不是亏大。
“你们这是怎么了?朕都允你们去了,你们怎么还不去?”皇帝又故作吃惊了下,“该不会,你们是想要朕去跑这一趟吧?”
众人异口同声:“臣不敢。”
普天之下,尚且只有这天子还能压一压那嚣张跋扈的赵穆。
他们心中其实就是这么想的,但皇帝直接挑明了说,他们自是不可能应下。不然有几个脑袋,敢去使唤皇帝办事。
皇帝身边的近侍将此景生动演绎一番,惹得林秋晴捧腹大笑,笑时无意看向赵穆,发觉他眼底的温意缠绵悱恻,唇角带着让人不易察觉的浅笑,也正看着自己。
她坐好来,双手交叠放在四方桌上,说道:“皇上面上是君临天下,威慑四方的帝王,原来也会有满腹坏水的时候,要他们自个来府上劝大人,无疑是棒槌敲脑。”
才扬起来就吓跑了。
彼时皇帝端坐在茶馆的高楼,临着朱漆栏杆,放眼望向光华璀璨的繁京,商贩走卒,宝马雕车,穿行在此起彼伏的吆喝声中。
人声鼎沸下,尽显盛世之相。
他闻言举起杯,不轻不重地落下一句:“你大胆。”
却丝毫没有怒意。
林秋晴耸了耸肩,一直觉得皇帝心中不大爽快,定是因为此前赵穆只衷心拥护他一人,如今多了个自己把他爱臣的心力分去了,会有些失落不满,仅此而已。
时候不早,皇上也出来了许久,到了该回宫的时候。
他和赵穆口头上要交谈两句有关前朝之事,林秋晴就和那近侍等候在旁,分别时皇帝回身看了她一眼,缓缓道:“朕备的大礼已让人送去了掌印府,等你们成婚之日,朕还有东西送给你们。秋后政务繁多,那时朕不便再来,就在此先贺你们新婚之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