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瞥见赵穆手边的清茶,正想抢过来喝,赵穆就心有灵犀地将自己的杯子推了过来:“有什么不懂的地方吗?”
“那可太多了……对了大人,之前你请的教书先生,他们都还在京中吗?”
赵穆愣怔住:“问他们做什么?不是说好了不再学了?”
林秋晴有些难为情地讪笑了两下,扭扭捏捏道:“少壮不努力,老大徒伤悲。我养病的这些日子里忽然茅塞顿开,深刻领悟了古人这句话的良苦用心。”
因为是林秋晴亲手做的晚饭,赵穆食了个八分饱,搁下筷子瞥了她一眼:“你说重点。”
“之前是我不懂事,大人能不能请回教书先生来。”
赵穆凝眸看着眼前的女子,林秋晴好像一下子长进了许多。
不再偷懒,不再缠着他耍赖,勤奋又好学,规规矩矩的没再惹是生非,就连妆容打扮,都更温婉淑女了。
完完全全变成了当初他想要她变成的样子。
但心里寂静空寥的感觉比任何时候都强烈。
当然,赵穆不是不希望林秋晴愈来愈好,而是这些与她之前的所作所为大相径庭,事出反常必有妖,在悬崖临别后就性情大变,除去太子,他想不出旁的什么缘由来。
林秋晴如鸟儿一样,爱惜生命,也爱惜自己的羽毛。
赵穆比任何人都了解她这一点。
所以林秋晴为了不入宫,不被送给老皇帝,才会委身纠缠自己。
赵穆觉得自己就像个小肚鸡肠的妇人,可他无法控制自己不这么想。
若能得太子庇护,那自然是最安稳不过的,着实没有必要再依附自己,假装钟情于自己了。
思及此,赵穆的眼神不知不觉就冷了下来:“之前学的足够了。”
“足够什么?”林秋晴觉得此话莫名其妙,“我这么蠢笨,得多学些才是。”
赵穆仍记得她当初有多抵抗教书先生的。
为了能配上太子,竟为难自己到这种地步吗?
酸意不由分说的反上喉间,整颗心都好像被浸泡在醋里,涨得他从头到脚,乃至指尖都麻木了起来。
偏偏林秋晴还为这求他:“好不好嘛大人?”
赵穆闻言,神色刻意冷淡了起来,多年来习以为常的隐忍不发在此刻险些瓦解,他鬼使神差地说:“他们都不在京中。”
“全都不在?”
“是,明日一起去出游。”
林秋晴:“……”
她听出赵穆是故意的了。
没想到啊,有生之年竟然能见到赵穆为了不让她学东西撒拙劣的谎。
晚间是万物沉睡的时辰,明亮的羊角灯似是应景,也烧得迟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