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昨夜城内有豹满伤人,我要去看看伤者,你同我一起去,”黎金铃听见她的声音,冷哼一声,“随我一起,总比你在这里?招猫逗狗强些。”
姚珍珍也不和他拌嘴,右手径直伸向少年光洁白皙的额间,食指弯曲——
“啊!”黎金铃痛呼一声,捂住了额头。
姚珍珍在他脑门上弹了一下,有心收敛,只用了半成的力气。
可?黎金铃毕竟身娇肉贵,只是一下,额头还是泛起一片红。
“……走吧。”姚珍珍看他捂着额头又要撒泼,伸手便揪着少年衣襟上一条不知何用的丝绦,像牵着一个华丽耀目的大风筝,拽着就离开了。
只留下窗外?御剑的少年还呆呆站着,他低头看手心中对方扔来的东西——那是一个半团起的油纸包,裹着半包琥珀核桃仁,散发着诱人的甜蜜油香。
因为定流坡内受人豢养的妖兽外?逃一事,玄机处最近忙得?焦头烂额,连带着汤容林这个主政官一起上火着急,肉眼可?见的眼下青黑加深许多,任谁见了都要觉得?这位司政官是个命不久矣的过劳象。
后来还是寄住沧磐府的姚珍珍看不下去,提议要帮忙去处理那些外?逃的妖兽——然后被燕鸣臻否决了。
“城中如今受妖兽私逃一事影响,伤者众多,黎司药免不了忙碌些,他的安危还需要白姑娘多照拂一二,怎好再劳烦姑娘去做这些琐事?”燕鸣臻轻飘飘地一句话,便将?黎金铃抬出来做了由头,似乎之?前强烈反对姚珍珍为他做护卫的人不是他似的。
否决了姚珍珍的帮忙方案,可?汤容林的怨念也实在不可?小觑,燕鸣臻思忖片刻,还是为他指明了一条路。
“浣金仙试的初试已告一段落,定流坡内幻境短时?间无法修复,”青年眼睫垂下,掩住了眸中晦暗不明的神色,“何不借此机会,便将?此次的武试的第二关试题稍作?修改?”
“玄机处人手不足,可?各门各派还有这许多青年才俊……”青年手指搭在额间,轻轻敲打几下,察觉到身边人正在转头看自己?,不禁莞尔,未尽之?语,便不必再多言了。
汤容林听他一番话,低头思索片刻,因连日疲惫而黯淡的目光顿时一亮。
“我这就去着人拟写一份章程来!”他一拍手,霍然起身,转头就要离开,走到门边才想起不告而别实在失礼,转身对着燕鸣臻合手一礼,又对着一边低头吹着杯中茶叶的姚珍珍点点头,“多谢殿下建言,白姑娘,我这便先回府了。”
姚珍珍无可无不可的点点头,等他离开客室,才将?杯中残茶一口饮尽了。
“这些妖兽受人改造,多有性情凶戾的,武试参选者素质良莠不齐,若是……”她犹疑着开口。
燕鸣臻见她牛饮姿态,不由得?失笑。
“我这可?是今年新?采的太平金魁……”他嘴上似乎是抱怨,手中却并?不停歇,殷勤小意地又给女子空了的茶盏中重新?斟满了淡金色的茶汤,“那些妖兽在城中每多逃窜一日,便是更多人要受威胁伤害,相比起来,还是那些仙门弟子更皮实些吧?”
姚珍珍皱着眉,思考片刻,最终还是认可?了燕鸣臻提出的方案。
“想来此次仙试,各门派也都有长辈同来,应当不会坐视本门弟子出什么意外?……”
便是如此,第二日汤容林便拟好了新?的武试规则,由本次武试的裁断“姚珍珍”看过无误后,张贴了出去。
姚珍珍本人则履行与黎金铃的约定,随他四处奔走,医治城中受妖兽所扰的伤者。
只连着几日都是风平浪静,天天看着这群年轻弟子咋咋呼呼的来去奔走,姚珍珍不免觉得?无趣。
“那只豹满竟然还没抓住么?”她一边拽着黎金铃,直到将?人塞进早已备下的马车中,一边开口问道。
“……你松手!”少年如玉的脸颊因为激愤而泛起红晕,更显得?色如春花,只可?惜姚珍珍最近日日对着燕鸣臻那张圣人见了都要动摇的美人面孔,对其他的美色早已脱了敏,“豹满狡诈,昭华城中的这只还不知道混了何种?血统,之?前用的追踪术法都未能捉到,昨夜又有一户人家被掏了心,还有其余伤者……你干什么去!”
“我去宰了它,”姚珍珍松开手,任由这身娇肉贵的小少爷跌进车厢软垫内,“总不能放任这畜生如此继续伤人。”
“你知道它躲在哪里??”相处了这么几日,黎金铃也逐渐习惯了此女偶尔的粗暴行径,他单手撑着身后软垫,翻身坐直了,开口问道,“寻常探查妖气的法阵与灵器都对它无效,你要怎么找它?”
豹满,本体形如赤豹,生有五尾,性狡诈,喜食活人内脏,因而被计入恶兽妖邪名?录中。
豹满本体并?不大,比起寻常虎豹还小些,但速度确是极快,又有牙尖爪利,对一般修士来说已是颇为危险,更遑论如今昭华城的这只豹满还经过秘法炼制……
姚珍珍无奈摇摇头。
黎金铃翻了个白眼。
“那你还是先随我一起去见见伤者吧。”他伸手,单指勾住车厢内垂下的某根短绳,轻轻拉动。
“哒哒”马蹄声随之?响起。
昭华城内如今医者数量并?不少,他们倒不是为了仙试而来——实际上浣金仙试也并?未有为医修开设的比试类目。
如今城中大部分的医者,实际都是为了黎金铃这个大司药而来的。
在姚珍珍来到昭华城之?前,各色拜帖与邀请便已是如流水般送进沧磐府,只是黎金铃性格骄横,又其他要事在身,实在无心应酬,所以少有回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