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为什么不肯放过我……为什么不肯放过我!”
“我好不容易逃出来的,为什么?为什么!”
她的丈夫半拖半抱着将她哄回室内,而那个头破血流的男孩对着再次紧闭的门扉磕了三个头,捡起那个酒器转身离开。
姚珍珍抱着剑在一边看着。
她看着那个男孩走到她面前,将那个酒杯递给她。
“师姐,”这个不被父母所祝福的半妖来到人世的第一次口吐人言,喊的是姚珍珍的名字,“这个,师姐替我收着吧。”
而姚珍珍弯下身为他擦净了血迹与泪水。
“乖小狗,别哭了,”她揽着男孩的肩膀轻声说,“以后有师姐在呢。”
姚珍珍任由这个从小就黏人的师弟抱着自己掉了好一会儿的金豆子,一边还不忘拍拍他的背脊以示安抚。
“何等令人感动的重逢啊。”一道女声忽然从两人身后的门内传来。
林羽觞的身体忽然一僵。
姚珍珍也睁大了眼睛。
……这声音实在是太熟悉了。
青年终于松开了怀中的女子,只是一手还紧紧抓着她的手腕不放。
借着林羽觞转身的空隙,姚珍珍看清了门内走出的人。
身形娇小,四肢匀称,脸颊带着幼儿般的圆润弧度,黑发黑眼,五官轮廓皆是姚珍珍所熟悉的。
——那是她自己的脸。
不是现在寄宿的这具身体,而是从前、曾经、前世那个师从鸣麓山清和剑,被称为天下第一剑的剑宗首座,姚珍珍的脸。
这种仿佛照镜子一般的荒谬感觉让姚珍珍感到一阵恍惚。
“……你是谁?”她听见自己这么问道。
蜃脂
姚珍珍问完,只觉得手腕忽然一紧。她侧过脸,看见是林羽觞瞧出了她的情绪不对,伸手拉住了她的右手。
“那是一具肉傀儡,”她这个从来沉默寡言的师弟此时仿佛打通了任督二脉,语速飞快的解释道,“师姐,你走后不久南陆各地便有魔教妖人作祟,各门派反应不及,损失颇大……”
“说到底不过是你们无能罢了,”那被称为“肉傀儡”的假“姚珍珍”突然开口打断了林羽觞的话语,“南陆上下三千仙门,除去一个姚珍珍,竟无一人能压制这些邪魔外道!”
说及此处,她冷笑一声,双手抬起按住了自己白皙的脖颈,手指微微用力。
再开口时,少女口中已经发出了另一个声音,阴沉而沙哑。
“你留在燕鸣臻那里的命牌碎裂当日,我与他一同赶往鸣麓山……”从自己嘴中发出另一个男人的声音,这场景真是诡异至极,姚珍珍却只是静静地听着,并未出声打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