月色朦胧,夜云追月。
国舅府,汪宁跪在正堂门外的地上。
身旁的青石灯光晕昏黄,映在汪宁清秀的面容上。半挑眉宇,仍是满眼的桀骜不驯。
一位端庄面善的妇人从正堂出来,走到汪宁跟前,心疼叹道:「你这性子也该收敛收敛,整日惹事,累及母亲为你担惊受怕。」
这妇人是国舅爷汪君远的夫人,苗氏。
汪宁立马收起不羁,老老实实认错道:「母亲,孩儿不孝,孩儿错了,母亲千万莫动气,不然身子又该不好了。」
苗氏满眼爱怜弯腰去扶汪宁,「快起来吧,膝盖跪疼了吧?」
汪宁嬉皮笑脸顺势起来:「不疼。」
苗氏宠溺嗔道:「你呀,就是不长记性。你进去,给你父亲再磕个头认个错。」
汪宁难得很是乖巧,扶着苗氏步入正堂。
正堂内,有两个身着锦衣的男子。二人气韵相似,儒雅俊朗,从年龄上一看便是父子。
年长的是国舅爷汪君远,年轻的男子则是长子汪祺。
汪君远怒目而视,「慈母多败儿。」
苗氏面色一变,立时护犊子维护道:「宁儿还年轻,难免顽劣些。都说是陛下的意思,你这做父亲的好大的官架子,罚也罚了,还想怎样?」
汪宁明知母亲苗氏护着他,添油加醋道:「母亲莫怒,可别气坏了身子。」
汪祺帮腔道:「父亲,二弟他知道错了,您就原谅他这一回吧!」
汪君远勉为其难,对汪宁喝道:「还不快落座,全家人陪着你饿肚子。」
汪宁咧嘴嘿嘿一笑,扶着苗氏落座。
汪祺命仆人布膳,一家四口围桌用膳。有说有笑,方才的不快似乎从未有过。
汪君远问:「听说陛下眼睛受了伤?」
汪宁咬了一口鸡腿,含糊不清回道:「是。」
汪君远不满训道:「你身为禁卫指挥,护驾不力,让陛下受伤,本就是犯了大错。陛下,是未计较,但为父不能不罚。罚你跪了一个时辰,你可委屈?」
汪宁一直以为,是因为他带兵包围侯府之事,被父亲不依不饶责罚。原来是因为陛下受伤一事,他口吻正经回道:「是该罚,是孩儿护驾不力。」
苗氏抱怨道:「有什麽事,用完膳,你们父子再谈不迟。夫君问东问西的,宁儿哪能有心思好好用膳。」
汪祺比汪宁大了六岁,早就对母亲溺爱弟弟汪宁见怪不怪。不过他也是向着母亲的,劝道:「父亲,母亲说的是,待用完膳,再好好盘问这小子不迟。」
汪君远无可奈何道:「你们就惯着这个臭小子吧!」口吻是严厉,手却贴心舀了一碗鸡汤递到了汪宁面前。
汪宁慌忙放下鸡腿,双手接过汤药,端正稳重谢道:「有劳父亲了。」
苗氏不留情面,偷笑道:「你父亲啊,刀子嘴豆腐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