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又看到那种对世人悲悯的表情,她一夕千念,不明白为何他要守在这里。
他这种人,一看便是饱读诗书,知书达理之人,不该不懂男女有别啊!
「不知公子,该如何称呼?」江婉莹想了想,还是弄清楚对方的身份比较好。
她只知道城北施粥的那处宅子,是景记米行的。
萧景扬将本就想好的说辞,从容说出:「鄙人姓景,是景记米行的少东家。」
江婉莹的秋瞳潋滟,溢出潺潺的欢喜。不禁盘算着,若是她能到景记米行做工,日後便不用担忧吃喝问题了。
萧景扬察觉她唇角带笑,似一朵方经历了风雨,我见犹怜的芙蓉花。
「敢问姑娘,如何称呼?」萧景扬挪开了目光,幸而这马车够宽敞。
江婉莹如实回答:「江河日下,婉婉有仪,清莹秀澈,江婉莹是小女子的闺名。」
萧景扬听到江姓,目光缩紧闪过冷厉。
因前任御史中丞的冤案,早在八年前这京城中便没有姓江之人。即便不在九族之列,当年姓江的人家怕被无辜牵连,全部搬离了京城。
据他所知,只有元侯府上有一位姓江。前任御史中丞江正之女,如今的骠骑将军元晟的未婚妻。
萧景扬故意试探,感慨道:「姑娘的姓,倒让我想起一位故人。那位故人原是御史中丞,可惜了,蒙冤而死。」一字一顿,留意着江婉莹的表情。
江婉莹先是一愣,好多年没听到人提起过父亲了。年幼时,时常想起哭过无数次。渐渐年岁大了,也便不想了。她无人依靠,凡事靠自己,只想如何度日。
而後江婉莹一副好奇的模样,反问道:「瞧公子的年岁,也比我大不了几岁。怎会识得前任御史中丞?」
「家父与那位御史中丞,曾是朋友。」萧景扬如是回道。
江婉莹没有起疑,反倒是窃喜不已。想不到这个景记米行,与她父亲有交情。那她若是凭这份关系,说不定真得能去景记米行做工。
她抬手探上前,拽住萧景扬的一点点衣袖。费劲挤出两滴泪,声泪俱下道:「不瞒公子,其实公子说的那位故人是家父。呜呜,可怜小女子家道中落,呜呜,如今流落街头,无家可归……」
她一副做戏的模样,萧景扬眼明心亮一清二楚。可他不明白,她为何不在元家。想起第一次相见,她那满手的冻疮,压根不似十指不沾阳春水的娇小姐。
她昏迷後,他检查过她的包袱。莫说值钱的东西,连件像样的衣服都没有。浑身上下,只有破荷包里的一两碎银。
萧景扬糊涂了,难道这些年,这个江婉莹不在侯府。
「我听说,姑娘应该与侯府的公子,如今的骠骑将军有婚约才是,怎会流落至此?」
江婉莹继续假哭博取同情,哽咽道:「那侯府假仁假义,这麽多年,小女子在侯府为奴为婢受尽苦楚。那元家,既不愿履行婚约,留在那里也只是整日受苦。为此,小女子离开了侯府,只是小女子孤身一人,身无分文,无处可去。」
一提到钱,江婉莹想到自己藏在怀里的荷包。着急忙慌在胸口摸索,这一碰直疼得两眼掉泪。
萧景扬不动声色将那个破荷包递了过来。
江婉莹立刻伸手去抓,眼看要碰到了。手指一滞,人家景记米行的少东家怎会私吞她那点碎银子。
萧景扬见她停手,以为她伤口疼不方便。便将荷包,温柔塞进她掌中。
江婉莹拽紧荷包,这还是她娘亲在世时,亲手做给她的。
念起已故的母亲,江婉莹潸然泪下。只不过这次是情真意切,看着格外凄然。
「公子,粥来了。」俞百川端了两碗粥过来,看见美人落泪,仿若受到欺负一般。心中嘀咕:「陛下,也真是的,不知怜香惜玉的老毛病,又犯了。」
萧景扬扶起江婉莹,取来软枕撑在她後背。对俞百川道:「你来,喂江姑娘喝粥吧。」
萧景扬起身将走,俞百川一脸为难。他一个粗枝大叶的男子,莫说他不会。何况根深蒂固的思想,凡是皇帝接触过的女子,默认是皇帝的女人。
俞百川将托盘放置马车内的短案上,扯谎道:「小人还要巡视!」一溜烟跑了。
萧景扬盯着那两碗粥,亦有些犯了难。九五之尊,堂堂天子向来只有别人伺候他的份。
江婉莹眼巴巴看着粥,若非她动弹不得早将粥取了过来。
「公子,劳您将粥递给我。」江婉莹并非故作娇弱,只是她饿急了,原本因伤就有些有气无力。
如今微服出巡化身商贾,说好这一趟要体察民情,体验民间疾苦。
萧景扬说服自己端过粥,舀起一汤匙喂到江婉莹唇边。
江婉莹顾不上感激,张口吸噜咽了下去,脸上浮现出满足。
萧景扬眼神中重现怜悯,只是清粥而已,她却吃出山珍海味的感觉。
他一勺一勺,很快喂完了一碗。
江婉莹的朱唇染着粥,水光滟滟娇艳欲滴。瞳光更是熠熠,盯着另一碗粥。
萧景扬看在眼里,觉得江婉莹似一只馋嘴的猫儿。忍俊不禁,端过来第二碗粥喂她。
两碗粥下肚,身子暖洋洋恢复了力气。江婉莹餍足地冲萧景扬羞笑,以示感谢。
陡然间,江婉莹想起她的目的还没达到。想趁着这主仆伤人无理在先,厚着脸皮求道:「公子,可否收留小女子,在您的米行做工?」<="<h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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