路上,她表情空白地回过头,看着那群“信王军”换上一脸嚣张的表情,举起手中的长刀在屋内肆意打砸,又看着她超喜欢的皇后姨姨以宁死不屈的姿态毅然傲立原地,几个品阶稍低的妃子转瞬间就双目盈泪,哭哭啼啼地缩在皇后姨姨和予诗姨姨的身后……
【姨姨们……】江映澄发出了今日的第一声惊叹,【演技这么厉害的吗?!】
程云梦的动作太快,江映澄只来得及发出这一声感慨,整个人就被带着转了个弯,错过了屋内一众嫔妃在表演间隙,倏而弯起的唇角。
“姨姨也得出去了,”程云梦将小家伙一路抱到了最里面的房间,伸手在她肉乎乎的小脸上轻轻捏了一下,“柔淑仪应是在各个殿中都布了眼线,若是姨姨没有出现,恐会引起她的警惕。”
她们今日的目的,就是为了能让柔淑仪露出更多的马脚,好让对方再无翻身的可能。
而前几日中,也就属她在得罪柔淑仪的道路上表演得尤为卖力,就为了能在今日为姐妹们多分担一丝火力。
江映澄表情纠结地抬起头。
007已经给她讲解了这其中的利害,她自然也懂得,云梦姨姨此刻非出去不可,想了想,她忙跳下座椅,接过她了尘伯伯递过来的包裹,从里面翻出了好几个白瓷药瓶,一股脑塞了过去:“姨姨都、都拿着!”
程云梦低下头。
这一堆瓶子上面都被贴上了标签,她匆匆扫了一眼,看清了其中两个。
是专治跌打损伤和延缓毒素蔓延的。
应是小家伙提前准备好给她们应急救治,又因时间紧急而全都塞了过来。
程云梦心下感动,却碍于实在没有再多的时间,只深深看了小家伙一眼,就囫囵将瓷瓶塞进了袖口的暗袋之中,匆匆回到前厅去了。
江映澄捯饬着小短腿,跟在她云梦姨姨的身后,送出了好一段距离。
直到被了尘几人拦下,她才依依不舍地停下了脚步。
扒着门框,表情可怜兮兮:“我、我们就不能直接、直接把坏人打趴下吗?”
了尘沉默了片刻,还是回道:“不太行。”
柔淑仪虽然已经被愤怒冲昏了头脑,但她在宫中生活了这么多年,深谙后宫处事之道,断不会刚出场就给自己留下致命的把柄。
她所有的行动暂且还都不可预测,如若他们贸然出手,恐会坏了皇后娘娘她们这么长时间的部署。
江映澄委委屈屈地垂下了头。
道理她都懂,可要她就这么躲在里面,听着她喜欢的姨姨们被坏人迫害,她就难受得不行。
所有人都瞧出了小家伙的失落,几人不住给对方使眼色,示意他们说点什么,却都不知该如何开口。
倏地,了尘耳朵一动:“来了!”
江映澄瞬间便抬起了头,气势汹汹地伸长了脖子:【来、来啦?!】
我大瑞的女子从来就不是什么人的软肋
潘静婉跌跌撞撞地闯入了灵熹宫中。
她哭得双目通红,梨花带雨,连指尖都在控制不住般地微微颤抖。
见到屋中的景象之后,猛然爆发出一阵尖叫,躲过成群士兵的重重拦截,生扑到了阚念真的身后:“呜呜呜皇后娘娘,这是怎么回事啊,宫里怎么会无端多出了这么多、这么多……”
潘静婉眼神惊颤地看向周边围着的士兵,话说到一半,又小心翼翼地止住了话音。
阚念真回过头,没有理会对方的问题,而是先状似关切地问道:“你是自己一个人过来的吗?”
潘静婉眼神飘忽了一瞬,下意识伸手摸向了自己的腰间。
她还牢记着自己父兄的叮嘱,成事之前万不可以泄露自己的立场。
整个潘氏一分为二,朝堂之上的潘家父子坚定地站在了信王与景王的身后,身处后宫之中的她则手里捏着潘家谋逆的罪证,连同几个还未暴露阵营的高官,提前伪造好了相应的凭据,证明她曾试图向外举报过此次的事变,争取让她和江怀安能得到一个还算平稳的未来。
潘家已经在景王和信王的船上陷得太深了,此番能否成事,已经关乎了整个潘氏的命运……她和怀安两人的退路,已经是她的父兄能做到的最大限度的安排了。
潘静婉抬起头,颤颤巍巍道:“臣、臣妾的院子里突然冲进了好几个士兵,他们进去就开始抓人,还是夕雾拼死给臣妾拖住了那群人,臣妾才得以跑了出来——”
为撇清与信王军的关系,她确实是只身一人赶到灵熹宫来的,但……
潘静婉的眸光不着痕迹地朝着腰间悬挂的荷包上瞥了一眼。
那里面正装着信王给出的信物,可以让她免于被信王军误伤。
等下只要她激化殿中几人与信王军的矛盾,使信王军“误杀”了皇后等人,她便可以再借由那个信物,安然活到最后!
潘静婉低头敛下眸中的精光,自然也错过了皇后阚念真唇角一闪而过的冷笑。
阚念真一把抓住潘静婉的手,声音中仿佛有能令人安心的力量:“不要怕。”
潘静婉抬起头,泪眼朦胧地看了过去。
阚念真却已经转过了头,看向了对面的士兵,扬声道:“我大瑞的女子从来就不是什么人的软肋,更不会任由尔等反贼肆意掌控,成为掣肘陛下的工具!”
她死死拽着潘静婉的手,眼神里透着坚毅的光:“姐妹们!我等今日就让这群反贼看看,什么叫巾帼不让须眉!!”
潘静婉:“……”
晴贵妃几人站在两人的身后,闻言激动地:“娘娘说得对!我等要做就做别人的铠甲,绝不会成为软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