曲成溪用掌心拖起这小东西,用指尖点了点它的小脑袋:“都说了我没事,药效还没发作呢,你别用这种眼神看着我,好像我要死了似的……要死也不是现在,还早呢。”
香香根本听不得这话,小小的眼睛瞬间星光点点,抓着曲成溪的手指哼哼唧唧,看起来竟像是要哭了。
曲成溪无奈的叹了口气,宠溺的摸了摸香香的下巴。
为了离开沈钦,他付出了惨烈的代价。
那让他呈现出假死形态的药有极强的副作用,吃下后只剩五年寿命,而且每隔十天半月就会遭受一次肝肠寸断之苦,平日里也会时不时感受到药物腐蚀内脏的痛楚。
但是他别无选择,以沈钦的能耐,他不破釜沉舟,根本不可能脱身。
五年寿命又如何,肝肠寸断又如何,总好过一辈子当一只被困在笼中的金丝雀,与自己憎恶的人在一起度过漫长的余生。
曲成溪轻轻笑了,把香香往胸口一揣,沿着长街向前走去。
他行走的姿态看似和在花月教时一样浪荡洒脱,可细看却大有不同,像是有什么沉重的枷锁被卸去,每一步都轻快自然。
“我原来一根筋,喜欢上了不该喜欢的人,为了他压制本性一直禁欲,连多看别人一眼都觉得自己最无可恕。”曲成溪叹息一声,“现在想想,真是傻得可以,白白浪费了我这张帅脸。”
香香立刻表示认可:“吱吱!”
曲成溪噗嗤一笑:“你一直都不喜欢他。你放心,前半生我为他而活,最后的五年,我要为我自己。”
周围欢声笑语连绵,少男少女的香粉味混合着江南的水汽,在空气中氤氲出暧昧的情绪。
曲成溪坏笑起来:“人之将死,不浪白不浪。我听说那件事是天底下最舒服的事情,如今恢复了自由身,我一定要去试试!”
香香歪着脑袋,不知“那件事”是什么。
曲成溪暧昧一笑,忽然拔腿大步流星向前走去:“走!去他们刚才提到的江南第一大妓院,秦淮楼。”
作者有话要说:
嚣张
秋意从北境飘扬下来,经过燕都的红砖绿瓦,又扫过秦淮的江畔繁花,轻拂过朝云山上时,就把漫山遍野的七叶树染上了绚烂的红。
沙沙……
天色渐暗,两个小教童拿着大扫把清扫着台阶上的落叶,其中一个觉得身体乏了,抬头擦了擦汗,看向远处凌云峰峰顶。
“看什么呢?”阿莫问他。
阿庆挠了挠头,憨笑道:“我听说凌云峰里有位闭关修炼的大能,是位不世之材,进去的时候已经是天境一层,不知如今修炼到何种境地了。”
修仙者的寿命比凡人长很多,闭关几十年都是正常的,小教童阿庆老早就听说过那位大能的故事,不知他什么时候出来,一直期待着能看上一眼。
“你对萧前辈感兴趣?”阿莫边扫地边笑着问他。
“当然感兴趣!”阿庆把扫帚一扔缠着阿莫,“阿莫你来的早,你跟我说说他的事呗!”
那大能的故事实在是传奇,据说他是朝云派前任掌门萧景润的小儿子,小时候并不突出,甚至还是个废柴,贪玩好动资质平庸,平日里没少干上房揭瓦、下水摸鱼的事情,十几岁才修炼出灵元,比他那大哥和姐姐差了十万八千里。
这样一个人竟然后来成了门派中的翘楚,实在是让人好奇。
阿莫坐到石阶上坏笑:“你给我捶捶背,我就跟你说。”
阿庆立刻殷切的给他过去给他按起来:“快说快说。”
“话说这萧大能嘛,年少的时候是真废柴。当时门派中长老和前辈都不看好这不学无术的三公子,就连萧掌门和夫人也都放弃了,干脆把他和一众不开窍的小弟子都送到了天灵山,说是学习,实际上就是打发走放养。”阿莫道。
“天灵山?那不是……”
“是啊,修仙门派人人趋之若鹜,尤其是朝云派这种顶尖教派,教中从来不养闲人。天灵山就像是个祸害聚集地,把所有修仙门派中的刺头和混混们集合起来,任他们自生自灭。”
阿庆若有所思的点点头。
“那萧三公子在天灵山待了三年,众人都几乎把他忘了,却忽然听说他在天灵山接连几次的试炼大会上都以压倒性优势拔得头筹,有了点出息。”
阿庆立刻好奇道:“他怎么忽然开窍了?”
阿莫坏笑:“有小道消息说那大能在天灵山学习期间遇到了真爱,为了追求人家所以才上进。”
阿庆小脸一红,不可避免地肖想起来,立刻追问:“那真爱可是国色天香?长得什么样子?”
“我又没见过,但是想想也知道,能让萧大能一见钟情的,必然是倾国倾城的美人。”阿莫笑了笑,可随即又叹息一声,“只可惜啊……”
“可惜什么?”阿庆不解他为什么忽然话音直下。
“别急,我这不就说到了,”阿莫继续道,“萧掌门得知自己的儿子争气了,大喜之下安排在一个月后的除夕把人接回来,可就在这期间,发生了重大的变故——当时的魔教花月教左护法,后来的魔教教主沈卫霖,也是沈钦的父亲,在除夕夜前一晚攻上了朝云山。”
阿庆的脸色微微发白。
阿莫摇头叹息:“那时正值大年夜前夕,大部分守山的教众都已经回家过年,朝云派处于一年当中人丁最少、防范最松懈的时期,沈卫霖率数千魔教徒攻上朝云山,竟将朝云山高层几乎屠戮殆尽,萧掌门夫妇双双惨死在了那场战乱中,藏在地库中的那片“星河血梅”花瓣也被抢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