崔铭表示认可:“也是,能赶上他不闭关也不容易,想问的都赶紧问了……哎对了,我来找你是想告诉你有关韩杨的事。”
萧璋抬头,他的眼睛就像是湖泊深海一样,听到这个名字并没有什么情绪变化:“找到了?”
崔铭点点头,往他面前的桌上放了个信封:“这是他现在的地址,他跑到燕北去了,估计是觉得正道大会不敢去沈钦的地盘抓他,他倒是胆子大。”
萧璋没打开。
“要去抓他吗?”崔铭眨了眨眼。
萧璋站起来,对于韩杨,他的感情还是有些复杂,一方面,他知道韩杨不是坏人,身为正道曾经的领头人物,他对于帮扶百姓的事情从未懈怠过,但另一方面,他又在他师父的要求下想尽方法让青莲派位居上游,甚至不惜和沈钦合作,来换取和自己的联姻。
“算了。”萧璋说,“抓不抓对我来说都没什么区别,就算他和沈钦合作过,也都是过去的事了,我只关心未来。”
一道白色的光跳上了他的肩膀,香香懒洋洋地靠在了他的颈窝上,大尾巴一甩一甩的,那懒洋洋的神态像极了某人。
萧璋的神情柔和了下来,摸了摸香香的下巴。
寒冰洞是朝云山上一处天然的山洞,洞中温度极低。
萧璋进去的时候,门口立刻涌现出大片白雾。
关上门,萧璋穿过白雾走进去,远处,一个人正安安静静地躺在当中的冰床上。
他白皙的皮肤吹弹可破,乌黑如瀑的长发散落在身-下,睫毛浓密而长,五官精致漂亮,美得仿佛不是这凡间的生灵,除了嘴唇的颜色有些过于淡了,看上去就像是睡着了一样。
“我来了阿漾,”萧璋轻抚上曲成溪的脸颊,在那唇上轻轻落下一吻,“今天来的晚了些,等急了吗。”
“今天商唯身子不舒服找我帮忙,他说你以前帮过他很多次。提到你的时候,他不敢说你的名字,我告诉他没事的,你会回来的,他看上去不太相信。”
“崔铭也来找我,说找到韩杨了。我其实有那么一刻很去抓他,让他付出代价,但是细想下来,真正错的人是我,不是他。是我没能及时看清真相,才让你受了这么多委屈。”
……
“阿漾,你是在生我的气吗?”
萧璋躺在了曲成溪的身侧,抱住了他,很轻很轻地在他耳边说:“别生我气好吗?”
床上的美人静静地沉睡着,萧璋的心脏忽然撕心裂般的痛起来,他死死抱住曲成溪,把头埋在他颈窝,维持了一天的平静濒临破碎,强撑的镇定即将维持不住。
自己真的能让阿漾复活吗?自己真的如同外表一样坚定吗?
在圣灵阁时阿姐并没有给他一个确切的答案,只让他照顾好小辈们,万一这只是一种让他向前看的说辞呢,万一……
滚烫的泪水落入曲成溪的衣领里,紧抱的力度让什么东西晃动起来,发出叮当的脆响——发出响动的是曲成溪身上的金银首饰,紫宝石耳坠正碰在他脖颈上的宝石项链上,他的身上穿着崭新的大红婚服,比当初韩杨穿的华丽百倍。
那是萧璋很早很早以前就花重金打造出来的极品婚服,按照早已熟记于心的尺寸剪裁,一直藏在朝云派的珍宝库中。如今,它被穿在曲成溪身上,大红的颜色将整个寒冰洞都映衬得暖红一片,无比的合身。
宝石碰撞的声音像是唤醒了什么,萧璋从情绪中剥离,缓缓抬起头,眼底的光重新变得坚韧:“我还欠你一个明媒正娶,我一定可以的,等我。”
作者有话要说:
真心
亭台水榭,小楼暖阁,虽然是深秋,但是院子里的人造水景还是在静静的流淌着,营造出一副诗情画意的假象。
商未离坐在亭子里,面前摆着一盘棋,他左边放着白子,右边放着黑子,一子落下,又拿起另一子。
“主子,要请人来陪您下吗?”下人在一旁问道。
“皇叔,你教我下棋吧,学好了我陪您。”
商未离执子的动作顿住。
很久以前,一个小东西喊着要和自己学棋,自己一手执白一手执黑地教他,结果这小东西学着学着就不知怎么趴到了自己自己腿上,呼呼地睡了过去。
如今想起,恍如隔世。
“不用,下去吧。”商未离说。
下人低头告退,商未离出神了好一会儿,再想要落子的时候,却发现思路已经断了,下不下去了,他无声地叹了口气,调转轮椅想要回屋,却忽的看到前方的连廊暗影里里站着一个人。
青年身材修长,一身黑衣勾勒出紧实的肩腰,他就像是一只蝙蝠,没有任何声响,只是双臂抱在胸前静静地看着他,眸子如同幽潭。
商未离放在腿上的手忽的就颤抖了起来。
“你来了。”商未离喉咙发紧,“阿唯。”他甚至没有第一眼就认出商唯。
商唯从阴影中走向凉亭:“听说皇叔一直在打听我的下落。”
上一次商未离见他的时候他还是稚嫩的少年音,如今已经是极富磁性的成年男性嗓音。
“皇叔已经把皇帝逼上了绝路,距离收复天下就剩下临门一脚,这个时候怎么想起我了呢?”商唯走到商未离面前,微微弯腰,“该不会想说是想我了吧。”
高大的阴影将商未离笼罩在其中,商未离闭上眼睛,用商唯最熟悉不过的温柔嗓音轻声说:“在这个世界上,我最在乎的人就是你了。”
商唯只是冷冷看着他。
“阿唯,我知道你一定会恨我,会怨我,但是当初我不得不那么做,皇上对我早有忌惮,如果我不先出手,就会变成案板上的鱼肉,到时候连你也会受牵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