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隅知道他这些天连轴转,无非是想空出时间来陪自己,可自己却有工作在身不能陪他,他有些不满,只好尽量安抚。
“……我这个价格不算低,各行各业薪酬不同,你总不能把所有行业的薪资标准都按照你的收入来算。”
早些年,ai绘图软件突然兴起。随着软件的优化与成熟,原画这类工作量庞大工作,业界内大部分公司都选择交给ai完成,原画师基本负责修正工作就行。
后来出台了一系列关于数字智能制造有关的政策,版权产业得到真正的重视。因ai绘图导致的版权纠纷等法务问题频发,甚至出现专门替画师处该类维权的打假行业,不少公司因为使用ai绘图存在侵权问题,面临巨额赔偿。ai绘图引发维权工作愈演愈烈,一度闹得沸沸扬扬。目前除了少部分大公司仍然使用内部优化的ai绘图软件完成简单的绘图工作,大部分小作坊式的公司,都回归早期的工作模式。
也因此,一众画师才勉强避开了批量失业的前景。
不过,画画毕竟是非常耗费时间与精力的工作。说不定再过几年身体素质日益下降,他想画也有心无力,因此得趁现在能接单多接点,攒点钱。更何况,他每一单的价格在同行里属于金字塔上层,他还挺知足。
时隅刘海长长了,这附近连个便利店都没有,他懒得出门去剪,随意地掀起来,用橡皮筋扎成个小揪揪,露出白皙饱满的额头。
说话间两人的距离拉近,陆常照没忍住,倾身凑过来,亲了亲他的额头。
亲完后,他的视线落在时隅身后屏幕上,注意到直播间不断滚动的弹幕:“这是什么?”
时隅不好意思地介绍道:“我在直播画画。”
“有人给你刷礼物了。”陆常照扫过直播间的弹幕,随机念了一条,“主播在跟男朋友聊天吗?声音好好听。”
时隅听出不对劲,他扫了眼弹幕,发现他忘记关麦了。
每天直播结束前十分钟,他都会跟粉丝闲聊几句,主要是回复一些询问如何找他约稿的老板的问题。
不看不知道,今天的直播间,弹幕异常火爆。
时隅画画的工作室是二楼的书房,空旷且回声大,加上麦克风收音效果不错,有耳朵尖的粉丝一进来直播间就听到他们的对话声,发了醒目的付费留言,问主播在跟谁说话。
经这位粉丝一提醒,直播间里潜水的众人纷纷冒泡,七嘴八舌地讨论起来,还有人刷礼物试图引起主播注意力,探听主播在跟谁说话。
时隅迅速关了麦,佯装无事发生。
可惜,直播间里的吃瓜群众依旧在热烈讨论。
“卧槽,我听到啥了,重金求录屏党分享!”
“+1”
“我来赛博自习室文书,怎知被塞一嘴狗粮。”
付费留言:“大佬平时好高冷,都不跟我们互动,原来私下跟男朋友的互动这么甜呜呜kswl”
“哈哈哈想知道主播几时发现麦没关……”
“都是剧本,当真就输。”
“九敏,另一个声音超像我老板笑哭”
……
时隅不得不找借口请假,提前下播。
下播以后,他心思再也回不到画画上。最后他将陆常照赶出书房,强迫自己静下心来,埋头把剩下的部分完成。
将稿子发给约稿的老板,对方接收完,冷不丁抛出一句:“今晚直播间的是太太的男朋友吗?”
时隅假装没看见消息。
等时隅忙完,他回到房间,陆常照在窗边接电话。
他跟下属说话时,语气淡漠,听不出任何情绪起伏。
时隅蹑手蹑脚走过去,突发奇想,想蒙住他眼睛,看看他的反应。
怎知他才刚伸出手,背对他那人如同背后长了眼,反手精准地捉住他。他戴着蓝牙耳机接电话,双手力道巧妙,将他扣进自己怀里。
时隅挣扎几下,陆常照抬手轻拍几下他的后背,他便不动了。
他的脸紧贴陆常照的胸口,炽热而切实的体温透过睡袍布料传来,鼻端顿时充盈着他身上浅淡的草木基调薄荷香气,令人放松。
他们用的是同款沐浴露,在时隅身上却没有这样神奇的效果。
他嗅着陆常照的味道,风从窗外轻柔地涌入,吹散了他所有思绪。
陆常照温柔地轻拍他的背,不多时,他挂断电话,捏了捏他的后颈,力道很轻,跟逗奶猫似的:“睡着了?”
他悦耳的低音通过震动的胸腔传来,紧贴着他的侧脸痒痒的,时隅从他怀里仰起脸,问道:“明天我们去哪里?”
陆常照搭在他后颈的手下滑,扣住他的后腰:“朋友说给我组个局,庆祝我出院。”
时隅好久没参加聚会,他基本不出门,陆常照的圈子基本是富二代,穿得太随便或许不合适,便问陆常照该穿什么衣服。
“我让冷助安排了,明天会送过来。”
他的睡袍系带松松垮垮,随着拥抱的动作散开,露出右侧精壮的胸膛,靠近右侧肋骨的地方,有一道足足十公分长,狰狞如蜈蚣的淡褐色疤痕。
从疤痕的颜色判断,应该是陈年伤痕,以他的身份,很难想象为何会受这样严重的伤。
注意到时隅的目光,陆常照主动坦白:“以前受的伤,不疼的。”
时隅小心翼翼地打量伤疤:“怎么受的伤?”
作为恋人,他过往的事,时隅的确有知情权。
陆常照没打算隐瞒,他斟酌一番,尽量用轻松的说辞概括道:“中学时被人绑架,因为从小学格斗,没把对手放在眼里,结果对面打不过我,动刀子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