岳慎闻声不可思议地回头,伞尖倾斜插进了马桶水箱里,又赶紧拔出来,“……雪下得太大了。”明天早上都会被压坏。
“可你也没法儿在这一直守着啊。”夏宁说,“你怎么知道这朵是我做的?”
说完才感觉似乎有点自恋。他没来得及尴尬,岳慎立刻就说了更自恋的,“因为只有这朵得到我的真传。”
“……”
“有十七片花瓣。”岳慎仰头对着他笑。
夏宁心情有点复杂。
谁家好人半夜不睡觉蹲这一朵朵数花瓣啊。
“但为什么是插在马桶里呢。”
缺席了制作过程,岳慎不太明白,依然试图解读,“是和我在一起的日子很像大便吗?”
夏宁:“……”
我,你,你这,我真的……啊这。
他表情有点扭曲,无语又想笑,“是因为这个位置对花来说比较有营养。”
岳慎恍然,接受了这个逻辑,“还以为你骂我呢。”
骂你还给它撑伞。
他把岳慎拽起来。岳慎原地跺了跺脚,把透明伞留给他的杰作,钻进他伞里。
两个人撑一把伞,半搂着往回走,到屋檐底下互相拍掉身上的雪。
万籁俱静,唯独雪落下的声音清晰可闻。他们生活的城市里很少见这样的大雪,夏宁拍了些照片,发给远在英国的周承钰。
“以前明海下雪,成语他们两个总是偷偷出去玩不叫我。”
虽然有两个发小,但他总觉得自己没有办法完全融入他们。小时候不明白为什么,长大了才庆幸,幸好没融进去。
耽误人家搞对象呢。
后来他有了自己的对象。岳慎第一次晚自习逃课,就是为了陪他到操场上玩雪。
十七岁真好。
二十七岁的夏宁叹出一口热气。
或许是眼前静谧的雪景氛围感太足,两人站在一起,无言地看了一会儿。这样美丽的场景实在很适合追忆往昔。
夏宁低声问,“你跟我分手后……到今年再听到我的消息之前,有后悔过么?”
原本很抗拒谈论这些的人,倏尔有向他敞开心扉的迹象。岳慎稳了稳心神,说,“没有。”
还真是坚定自洽呢。夏宁嘲讽地笑了,“我就知道。”
“但我没有想到你会那么干脆地答应。”岳慎说,“我当时以为你会哭,会闹,我要跟你好好地讲清楚道理。可能还要再拖一阵子,等你彻底明白了,接受了以后,我们才会分手。”
可夏宁不用他讲道理,就那么一甩手,头也不回地就走了。真有种“就等你这一句了”的迫不及待。
他心里练习了很久的话,一句都没能说出口。站在大马路上看着男朋友的背影,有种一脚踏空的失重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