琥珀色的眼眸缓慢张开,但呼吸机内的薄唇却没能力出声。
尽管知道自?己可?耻,但秦世?已经找不到别的理?由去劝慰,他急着说道:“我……我之前不敢告诉你,你又有了我们的宝宝,陈敬轩一直在东港,是因为你怀孕了!”
神色迷茫,林羽鹿仿佛随时会?再昏过去。
秦世?扶住他的肩膀:“你不能放弃!你坚持不住的话就会?把它也带走的!它肯定和小森一样聪明又可?爱,你忍心吗?你不忍心对不对?求你再努努力,我求你活着!”
我求你为自?己活着,只为你自?己……
声音已完全嘶哑的秦陆在心里默念这句话,却不知林羽鹿还有没有机会?,用?余生去体味他从未能拥有的自?我。
耳畔的胡言乱语吵闹不休,林羽鹿艰难地咳出了声。
复杂的仪器随之声响乱作。
医生带着护士飞速冲入,今夜又成未眠之夜。
重生
小小的折纸莲花被供在了重症监护室外的窗台上。
这?是庙里的老和尚教给林亦森叠的。
自从他见不到爸爸,便会?每天折一个,踮着脚小心地摆到那里。
当第九朵出现?的时候,久违的病床终于在护士们的簇拥中被推了出来?。
蹲在门口看画册的小森立刻追上去:“爸爸!爸爸!”
他个子太矮,只?能看到摇摇晃晃的输液瓶,和冰冷洁净的白床单。
“没?事的,你?安静点。”
秦世转身把他抱起。
这?下子,小森终于看清病床上的人:那并不是他记忆中温暖又柔软的林羽鹿。
三岁多的稚童不懂形容枯槁、气若游丝的含义,只?因觉得憔悴到只?剩把骨头的至亲蒙受了太多苦难,而没?出息地抹起眼泪。
恍惚听到孩子的哭泣,林羽鹿睁眸,拼命想要抬起胳膊拉住林亦森的小手。
可惜距离太远,他的指尖反倒被只?更有力的大手握住,重新塞回被子里。
“睡吧,小森挺好?的,你?什么?都别担心。”
记忆里学长从来?不会?这?般耐心地讲话,但极度虚弱中,也没?法去仔细分辨。
林羽鹿逐渐昏沉,再度陷入了药物创造的沉梦深处。
严重的高烧不知将小鹿在地狱边缘带了几?个来?回,可他真?像旷野上的草叶,看似柔弱无法自保,却总能蒙春风而复生?。
次日午后,依靠电动病床的支撑,林羽鹿久违的半坐起来?,含下温热的鸡汤。
“这?些天先?以流食为主,听医生?的,”秦世端着碗,照旧只?讲乐观之语,“癌细胞数量已经开始稳定下降了,虽然还会?有不良反应,但精心养着,肯定能痊愈。”
话毕他又把勺汤送到那惨淡的唇边。
太久没?吃过东西,每口都相当难以对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