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君师伯,”我草草俯身,匆匆的要向他解释,“刚才我师妹……”
“你不用解释了。”君寂风严厉的打断我,那双有着美丽轮廓的眼睛,此时炯炯燃烧着,让人心中忐忑不安,难道我所有的努力都要功亏一篑……“你不用说了,我都明白,这也不能全都怪你。”
君寂风朗朗说道,我不觉一惊,原本做好了对应准备,此时却突然有些摸不着头脑。是我听错了还是怎么着,他居然没有站在他儿子的立场以及整个南宗的立场,把我当成红杏出墙的媳妇来严刑拷打。
“这些日子,我与川儿刚刚相认,说实话,自黑焰宫皑瞳独闯我南宗,我受了重伤,失去三个儿女,一直沉浸在丧子之痛中。却没想到这世上还有一个祁川,这些日子我想了很多,既想让他名扬江湖,又不想让他在刀口上过日子,难免会有些想独占他,让他时刻在我的视线里。”君寂风满怀心事的倾诉,他勃然一笑,“虽然知道他的心不在我这里,可相认的日子太短,我总想补偿他点什么。你们不能时刻相伴,可能让你误会什么了……”
君寂风像个慈爱的父亲,对自己的女儿说着贴心的话,教导她安抚她。
我却无法像个乖巧的女儿,字字斟酌,却是在找他话音中的真正目的。我真的不能相信,如果他真的变好变善良,只为自己的儿女着想,那我该怎么做!我只是不想,我早已下定的决心,我就要想办法说服自己,这个人该死。
“释然,我也明白琳珊与你们的关系,师伯也年轻过,也冲动过,所以我才这么欣赏祁川,他为自己所爱的人愿意付出所有。”
我终于抬起头,与他对视,“君师伯,这些我都知道。”我只是不明白他对我这些的用意,他同样也不明白我与祁川冷战的真正原因。
“释然,我没把你当成外人,才对你说这些。只是川儿很可怜,我觉得很对不起他,还有他娘。这种事本来应该是男孩子该做的,不过还是希望你先去找他,跟他心平气和的好好谈谈。我看得出来,你们两个心里都不好过,不过是在逞一时之气。”君寂风慈爱祥和的笑笑,语气没有一点长辈的高傲,反而是一种谦卑的态度。
“君师伯,你吓到释然了。”我迅速低下身去,“师伯希望释然与祁川和好,让我去找他,尽管吩咐就好,释然不敢违抗。”
“不是命令,只是请求。”君寂风抿抿双唇,脸上出现几道岁月的折痕。
“师伯,”我看着他的脸,真的有些不懂了,不知不觉问出口,“你说觉得对不住祁川的娘亲,为什么会这样认为……”
君寂风的脸色忽的一变,阴霾笼罩脸颊,目光悠远深邃,他仿佛不愿提及这个话题,却还是深深叹息,“他娘亲是我最爱的女人,可我却不得不命整个南宗来追杀她,祁川,我甚至不知道有个他存在于世……”
“师伯,释然太冒失了,不该问这个问题的,”我打断他,突然有些害怕,我猜的都对,只是他没有明确的说出来,我总是不敢相信,这个人,太狠了,我绝不能被他表面的温情所迷惑,“只是有些好奇,又不忍心对祁川提起这些,他只要想到他娘就会很伤心。”
“我明白,祁川,确实是个难得的孩子。”他对我笑笑,“去找他吧。夫妻没有隔夜仇。”
我脸一红,福了福身,走到门口。
“释然,”君寂风突然叫住我,我不明所以的转过身,他的双目锐利如剑,“释然,你的父母是做什么的?你还记得他们吗?”
他的问题那么突然,我的心重重一跳。
“我没有别的意思,只是听川儿说你从小被逍遥门收养,那亲生父母呢,还记得他们吗?”君寂风见我不甚理解,笑笑解释道。
“我不记得了,师父在我很小的时候就收养了我,我对之前发生的事都没什么印象,”我缓缓的说,吐了口气,又续道,“我只记得,我好像有个姐姐,家里可能是种田的,因为总是会梦到我在田地里奔跑。”
他拍拍我的头,慈祥和蔼的点着头,“没关系,以后川儿会照顾你的。”
走在回房的路上,我心里还是七上八下,不知道刚刚的解释有没有说服力,能不能让君寂风相信我只是个农夫的女儿。不过,这却也配不上祁川了。但是,他为什么会对我说那些话,真的是因为对祁川的父爱和歉疚?难道,他发现了我的身份!可是不成立,我自认为做的很好,连师父都不知道我的真实姓名,祁川也只是知道其中的两个字而已,所有的事我都小心谨慎,也从未轻易使出霜凝剑法……那就只有另一个说法,他想笼络我,虽然我不清楚我在江湖上的名头到底有多响,但总是他南宗的一个威胁。
我行至逍遥门歇宿的厢房,没有走进自己的房间,敲开祁川的房门的一瞬间,我有些犹豫的放下手,叹口气,还是走开了,在院子里静静的徘徊。
清凉的月色洒在院子里,我蹲下身,环膝仰望着天,氤氲的月色,轻烟笼罩,弥漫,散开,我的视线默默随着轻烟飞散……屋顶,却同样有个人默默的望着我,他看着我犹疑不决的样子,突然会心的笑笑,露出一口洁白耀眼的牙齿。
“怎么这么晚不睡觉坐在这里?”我轻盈的一跃身,飞上房顶,坐在祁川身旁,看到他手中握着的一坛酒,“师父说过,喝酒不只误事,还伤身……”
“没关系,只喝一点点而已,”他微笑抢着答道,迷离的眼神,脸颊红彤彤的,“反正我已经误了很多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