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怎会不在意你?”季蕴心中一急,脱口而出道。
她话音刚落,二人皆是一怔。
季蕴立时察觉不对,她连忙补救道:“我的意思是说,你我二人从小一起长大,在我心中早就将你当成兄长来看待了。”
“在下一介庶民,怎配当得娘子的兄长?”曹殊目光深深地注视着季蕴,他笑意微敛,语气清淡道。
“曹哥哥,你不要这么说自己。”季蕴感觉自己的心慢慢堵了起来。
“我只是实话实话罢了。”曹殊轻声道。
季蕴垂下眼睑,眼底的光微黯,她沉默片刻,无意间瞥见脚下装有鸡蛋的盒子,遂拎起放在了桌案上,勉强地笑道:“曹哥哥,不是快要立夏了,我今日特意带了一盒鸡蛋给你。”
曹殊的目光扫向季蕴,他只是看了一眼便抽回视线。
“不过是一盒鸡蛋,希望你不要拒绝。”季蕴抬头,她见曹殊一言不发,便垂下眼帘,长长的睫毛掩住了她眼底的失落,她低声道。
曹殊明显察觉到季蕴的情绪变化,他一时不忍,凝思片刻道:“多谢娘子。”
季蕴闻言,才觉好受几分。
下一刻,二人同时沉默了,书铺内的气氛变得诡异了起来,一股尴尬之意萦绕在他们的身上。
“曹哥哥,天色不早了,我就不叨扰了。”季蕴顿感别扭,她率先站起身来,出言告辞道。
曹殊抬起头,他轻应一声,送她至门口。
季蕴走了没多远,忍不住回头去,便见曹殊站在檐下,他神情淡然,身形清瘦如竹,仿佛一阵清风,疏离而遥远。
她没再说话,悄然压下心底的酸涩,朝着书院走去。
曹殊凝视着她远去的背影,他漆黑的眼眸流露出一丝怅然之意,似是氤氲着湿润的光泽。
许久,他抽回视线,便转身进屋去到厨房给曹松煎药。
瓦罐正温火煮着药,曹殊双目出神地守在一旁。
直到罐口冒出了热气,发出一阵尖锐的声响,他的意识在逐渐回笼。
曹殊在灶台上寻到抹布,放在了滚烫的盖子上,他伸出修长的手,不紧不慢地捻起盖子,见罐中药已煮得沸腾,便将其盛到了瓷碗中。
他端起瓷碗,经过灶台处时瞥见季蕴送的鸡蛋,他微顿,便从盒中取出两个鸡蛋,朝着卧房走去。
卧房中。
曹松面色灰白,正是咳得十分厉害。
门被推开,曹殊走了进来,他闻见曹松的咳嗽声,神情担忧地将瓷碗放下,匆匆走至床榻处,轻轻为曹松抚背。
待到曹松脸色缓和了不少后,他瞧着曹殊日渐消瘦的脸庞,面上带着心疼道:“溪川,是父亲拖累你了。”
“何来拖累,您不要胡思乱想,安心养病即可。”曹殊端起瓷碗,他拿起调羹舀起泛着苦味的汤药,轻轻地吹凉几分后,送到了曹松的面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