外面都是同龄村妇,林永恩一个大男人不太方便扎进去,带着三个孙儿坐在屋檐看两个儿媳忙得不亦乐乎。
妇人们的战斗力实在太强,他光是在旁边听着脑子里已经嗡嗡作响了。
叶稚的脚伤还不能久站,李玉荷就把板凳放在临时搭好的台子前让他坐着秤肉收钱。
林晋逐先把马拴在外面的树干上悄悄潜进去混入人群。
叶稚正把收来的十个铜板放入一旁的篮子里突然感觉凳子在缓缓腾空,没有丝毫准备的他吓得双手在空中胡乱划拉半天。
早就发现儿子要使坏的林永恩这时才笑出了声。
叶稚猛得跌近身后人的怀抱,熟悉的气息和喉间发出的笑声已经让他知道捣乱的是谁了。
林晋逐连人带凳子抱起把叶稚放在儿子边上,揉了揉他柔软的发顶:“你啊,消停会儿吧,脚伤了都阻止不了你赚钱。”
林希泽见小爹爹终于不忙了,迈着小短腿作势要爬到怀里去。
“爹爹,抱抱。”
“好,抱抱,哎哟你这小胖子。”
林希泽现在已经可以正常吃饭了,不挑食胃口比林阳还要好,除此之外一天还要加两顿羊奶,小身板肉嘟嘟的扎实得很。
叶稚抱久了胳膊受不了,可恨那个臭小子黏起人来谁劝都不行就要小爹。
林晋逐卖东西是个老手,又能很快算出金额,大大提高了效率。多个一二两的,林晋逐也当饶头给了,老妇人见了心里也欢喜。
除了自已家留下的几十斤,其余野猪肉全部卖了,总计二两银子的纯利润。
收拾好了院子,林晋逐一边给叶稚擦新药,一边给他说了福满酒楼的事。
叶稚一直对不能卖酒这件事耿耿于怀,如今万掌柜害人害已,总算得到了报应。
新任
临近年底,新旧县令开始正式交接,百姓们听说新县令已于前日秘密进城。x
这几日连街上都明显干净了不少,城门口盘查的官兵也打起十二分精神比往日严谨了许多。大家都想给新县令留个好印象也希望新县令是个能干实事的好官。
李县令已经把自已的个人物品收拾妥当,只等新县令来交接完毕就可以启程去往新的任地。
新县令来时便见衙门外墙斑驳破旧,到了后衙却见院内别有洞天。亭台楼阁错落有致,假山流觞独具雅趣。
先前还奇怪,听闻平良县乃鱼米水乡,百姓安居乐业。不该是没钱修葺城门和衙门的样子,看来所得税银都用在这里了,新县令内心不禁鄙夷不屑,倒是个会享受的老蛀虫。
贴身小厮已经带人把东院收拾好,大少爷总算不用再委屈在北院狭小的偏房里。
这里的县令真是天高皇帝远,院子修得比京城高官的府邸还要气派,一把年纪了还妻妾成群。
“少爷…大人,小少爷的西院也收拾好了。老爷派来的腊梅冬雪,玉兰迎春这会儿正按照小少爷的习惯喜好布置卧房和书房呢。”
这里的空气比京城干燥不少,初来此处,裴洛衡还不太适应,刚又跟李县令交接了日,喉咙早已干涩疼痛。
“大人,这是小少爷遣人送来的雪梨甜汤,有润喉的功效。”裴茗摸了摸还热着的瓷碗,论贴心还得是小少爷。
“他人呢?”裴洛衡喝了一口甜汤,干得要冒火的嗓子总算舒服了些。
“回大人,小少爷说故地重游,要去看看他干儿子。”
“这小子,离家不到两年,干儿子都冒出来了。”那年小弟离家出走,闹得个裴府人仰马翻,小爹更是急出病来。直到抓到护送他的车夫才知道裴涵知阴差阳错地去了平良县。
裴洛衡去书信跟老师告假,马不停蹄地赶到平良县,苦苦找寻了几日终于在市集中发现穿着朴素的弟弟。
裴涵知正与周淮清上街采买,后背突然被什么东西砸中,他呼痛一声回头四处张望,突然见客栈二楼窗口那熟悉的身姿竟是应该在清凉山求学的哥哥!
裴涵知及时捂住嘴巴不让身边的周淮清发现异样,他找了个借口溜走后直奔客栈。
能在这个地方突然见到好久不见的家人,裴涵知激动得不知所措。
“哥哥,你怎么会在这里?”
“我怎么会在这里,难道不是要问你?”裴洛衡见弟弟安然无恙,总算是松了口气。
“你既已知道我不在平良县,为何不马上回家,你知不知道裴府因为你乱成什么样子。两位爹爹都给你气出病来了,”
“啊!爹爹们病了!严不严重,有没有大碍啊?”裴涵知知道自已闯了大祸,他今天其实就是特意上街好找机会把书信寄出去,没想到刚到镇上就遇到了哥哥。
“既然这么担心他们,还不赶紧跟我回去。”裴洛衡没好气地捏着弟弟两颊的肉左右晃了晃。
“哥哥我现在不想回去,你…能不能帮我跟爹爹们求求情啊。”裴涵知知道哥哥最宠爱他了,只要撒个娇裴洛衡就对他没辙。
“不可能!你一个哥儿在外面有多危险恐怕不需要我多说,我既然已经找到你,怎么可能让你再继续留在外面。再说了,你看看你现在的样子,拉到爹爹面前说不定都认不出你来。你是出门没带钱吗,为什么把自已搞成这副狼狈样。”裴洛衡拎起他的衣袖,气不打一处来。
从前那个锦衣玉食养尊处优的贵家公子此刻却穿得像个村野山夫还不愿意回去,裴洛衡实在想敲开弟弟的脑袋看看里面装的到底是什么。
“哥哥,我求你了,我真的不想回去。我发誓,每个月我给你和家里寄信保证让你们掌握我的行踪好不好?”裴涵知没想到哥哥会拒绝得如此果断,立马慌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