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时的林晋逐醋意横生,那裴涵知就那么好看吗,好看到都忘了自已已经成亲的事实了。
早知道今天就不该带他来,来一趟魂都丢了。
叶稚还震惊于自已的发现,的确有点魂不守舍。回家的路上都没管林晋逐耍小脾气,裴涵知是个哥儿的事,周淮清知道吗,周家知道吗?
听说村上还有好些人想要把女儿说亲给裴涵知,这这实在也太搞笑了!
叶稚越想越觉得有趣,直到躺到床上叶稚突然爬起来坐着拍了拍林晋逐的胳膊:“我跟你说,裴涵知,裴涵知他是唔…”
憋了一天的林晋逐终于忍不住堵住叶稚的嘴,这人念叨了一天别的男人,根本没把他放在眼里。实在是欠收拾,林晋逐紧紧握着叶稚的手腕,把人教训到半宿才罢休。
而叶稚早已将裴涵知忘到脑后,甚至不解今晚的林晋逐怎么这么大火气。
翌日元宵节,地主花钱请人来村里耍龙灯希望未来的一年风调雨顺,村民们盛装打扮,早早排列在道路的两边等待队伍出现。
太阳西下,浩浩荡荡的耍灯队伍敲锣打鼓的出现,一条金龙随着鼓声上下舞动翻飞,龙身威武犹如真龙降世,给百姓带来好运和希望。
烟花炸起,瞬间点亮了漆黑的夜空,烟火宛如流星坠落,绚烂夺目。
村民们虔诚地双手合十,紧闭眼睛。
所求皆如愿,所行皆坦途。
回去的路上,林晋逐紧紧牵着叶稚的手,清晨叶稚已经告知了他裴涵知其实是个哥儿的真相。
一想到自已因为一个哥儿跟自已的夫郎吃醋闹脾气就倍感丢人,偏偏叶稚却觉得这样的林晋逐格外可爱,谁能想到一向稳重面瘫的林晋逐竟然是个暗戳戳的大醋缸。
为了翌日能按时上课,周淮清并没有看到耍龙灯,而是踏着月色回到了清风书院。
今年秋闱在即,周淮清再也分不出时间抄写杂书,夙兴夜寐,半分不敢懈怠。
裴涵知给的五十两银票仿佛久旱甘霖,裴涵知可能永远不知道在周淮清的心中裴涵自已才是真正救赎的那一方。
如果没有他,他必须占用看书的时间赚取路费,如果没有他,娘亲肯定宁愿坏了眼睛也要坚持刺绣。
寒窗十载,可能一朝尽毁,然而对于他这样的出身来说是不被允许失败的。
一步入青天,一步下地狱。
虽然赶了一个半时辰的路,周淮清还是燃起油灯,拿出早已背熟的书本,直到听到第一声鸡鸣才合眼歇息。
而远在西岭村的裴涵知同样也睡不着,这是两人相识后第一次一个人睡,终于不用提心吊胆自已的秘密被发现应当更好入眠才是,裴涵知却辗转到半夜才闭眼睡着。
可能是火炉般温暖的周淮清不在,深夜太冷的缘故吧。
寒风呼啸,雪花在冬夜悄然落下,远处的高山逐渐披上了雪白的外衣。
叶稚睡梦间突然觉得寒风刺骨,紧紧地抱住了枕边人。
大雪纷飞,漆黑静默的村间小道被一个人影撞破,那人摇摇晃晃从远处走来,借着夜色和银雪的反光好不容易认出来家门。
斑驳破烂的大门上挂着一把生锈的锁,来人却仿佛看不到一般用力拍着,通红的脸不知是冻的还是醉的。
他大喊着儿子的名字,下一刻又被风雪吹散。
他不知道往日那个会悉心照顾他,给他喝糖水的人怎么还不开门。
可是他累极了,常年酗酒让他的身子骨早就彻底坏了,此刻他只想找个地方躺下,休息,或许明早起来就能吃到一碗儿子亲手煮的元宵。
于是,他带着醉意和对元宵的期待静静睡去。
风雪仍在肆意呼啸着,为这寒冬,谱写了一曲悲凉的离歌。
缘灭
一夜飘雪过后,个村庄都被大雪覆盖,一片白茫茫。微光穿过云层,将银白的大地染上一缕金光。
周遥佳从屋内看到外面的积雪,兴奋地穿好厚棉衣去找好姐妹玩雪人。
今年只在初冬下了场小雪,这般厚的积雪还是头一次。
周遥佳双手拢在一起,一蹦一跳的高兴坏了,路过李家门前她习惯性的偏头看了一眼,只这一眼,却把她吓得魂飞魄散。
她猛地摔倒在地,疼痛也没让她的恐惧消失,用尽了全身力气撕心裂肺地喊着爹娘。
这般凄厉的哭喊瞬间引出了周家老两口和刚刚起床的裴涵知。
他们顺着周遥佳颤抖不已的手指向的方向看去,一股阴冷顺着脚底迅速冲到天灵盖。
“当…当家的,去…去…去喊村长!死人啦!天爷哎!”
只见离家数月的李善友僵硬的躺在自家门前,半边身子被雪厚厚掩埋,只剩一张被冻得僵紫的脸露出来。寒冬腊月,周家人无法欺骗自已在雪地里躺了一晚上的人还有活着的可能。
虽然林朗早被卖给林家,卖身契也写明了从今往后生死不见,但到底林朗是他唯一的儿子,怎么也该送他最后一程。
周遥佳和裴涵去林家,此时林朗一如既往是家里起的最早的那个。他一边烤着火一边在灰土上复习着前一天林永恩教他写的林朗两个字。
冬日空闲,总不能一直出去找朋友喝酒,林永恩见着家里几个孩子便聚集在一起学写字。
乡下人读书的不多,会识字的寥寥无几,如果能多认得几个字在村里都是会被看重的。
门外传来一阵急促的敲门声,林朗停下练习,这大清早的,谁啊。
周遥佳到现在还没有缓过来,女孩子胆小头一次遇到这种事,哭得满脸都是眼泪。她看着突然打开的门,还没想好怎么开口,林朗被火烤得通红的脸就出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