软塌上。
穆君珩单手枕着脑袋,侧望着在树杈上嘀咕的桑九黎,将内力汇聚于双耳。
她说中了什么?
“林霜。”
林霜刚走到暖阁外,正要开口问元安。
便听主子在屋里唤她。
林霜进屋,“奴婢在。”
穆君珩坐了起来,“她方才跟你嘀咕什么?”
树杈上,桑九黎还在想着,穆君珩要是死了,她是直接回京,还是要护送他的遗体回去。
算了,做人要有始有终,便送他最后一程吧。
视线刚移开,余光瞥到一抹白影,见暖阁窗内,穆君珩的身影突然支了起来。
桑九黎吓得手脚一颤,险些跌下去,“没死啊。”
穆君珩内力未收,三个字稳稳落到他耳中。
“桑将军说……她说……”林霜还在支支吾吾,不敢直言。
穆君珩摆手,“你退下吧。”
他已经听到了。
这丫头真是没良心,前几日刚坑了他十万两白银,现在就巴望着他死。
是想赖账?
借银子给桑九黎的人是风阙,穆君珩心里清楚。
对桑九黎而言,珩王不过是在宫宴上,跟她有过一面之缘。
生死自然谈不上在乎,但他听着,就是不舒坦。
“是。”林霜见主子面色阴郁,心中庆幸,还好她没将桑将军的心思说出来。
林霜回到树下,“将军,王爷没……王爷好好的。”死字是真不敢说出口的。
“嗯,看见了,还活着呢。”桑九黎小腿又晃荡了两下,便落到地上。
林霜不敢接话,“午膳应该快好了,将军要现在用?”
“晚些再用。”桑九黎迈步回了水阁,“我去清池泡个澡,你帮我在屋外守着。”
练功出了一身的汗,先泡个澡要紧。
“是。”林霜跟在她身后。
桑九黎不喜她近身伺候。
林霜在她进屋后,便将房门掩上。
池水引自山顶,水温清凉。
桑九黎足足泡了半个时辰才起来。
用了午膳,桑九黎从书架上拿了本行军手札翻看,这是她前两日便现的。
水阁左右有两个隔间。
分别用两个山水屏风隔开,左侧是卧榻,右侧是书房。
家具物什古朴,颜色素淡。
书房墙上挂着几幅行风雅致的字画,倒是和珩王的气质契合。
想起那日珩王说让她住水阁时,元安和林霜惊诧的神色,想来这间屋子原是珩王住过的。
不过,怎么就让她住这儿了?
桑九黎对身外之物,没有过多讲究,但有好屋子不住,也不是她的行事做派。
单是书架上这些兵书和行军手札,都值得她赖在这屋里头了。
书案后是一把雕花圆背椅,配有青丝软垫。
桑九黎握着手里的行军手札,一把推开了西侧两扇刻着青竹镂空花纹的木门,将椅子一转,翘着二郎腿,开始看起了手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