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及的欢呼声都快震了天,“影姐姐好?厉害!”
这?欢呼声传到莫扰居,清清楚楚传进半开的雕花窗内静立之人的耳朵里。院子里的银杏叶子越发的金黄,风过?时片片心叶飘飘扬扬。
谢玄鲜少会有如此心不静之时,一如那风中?的落叶。
他微微皱起眉头,试图将自己心里那说?不清道不明的情绪摒弃,却看到院子外那如花摇曳的少女正仰头对着自己的侍卫笑。
卫今正和?林重影说?着话,莫名打了一个寒战。
林重影见?他开朗健谈,也多了几分谈性?,道:“原来卫大?哥是并州人士,我听人说?并州人善武善骑,果然如此。我还听说?并州西出为大?漠,大?漠风光一见?误终身,也不知是真是假?”
“大?漠风光无限,可惜我也没见?过?。”
以往有人听到他出身并州卫氏,要么是躲闪回避,要么是含糊几句,还从未有人既不回避也不含糊,直接说?起并州的风土人情。
这?位林四姑娘确实与旁的姑娘不太?一样,难怪能引起自家郎君的注意。先前郎君说?林四姑娘仅有貌美,或许已经意识到自己言之过?早。
忽然他心有所感,往莫扰居看去。哪怕是隔得这?么远,他还是能看见?窗户后面的人。当?即一把抱起谢及,同林重影道别。
将谢及送回黄金后,他回到莫扰居。一进门就看到自家郎君坐于?案前,正在看书。其风雅清疏至极,一如往常。
但很快,他便发现不对。
足有半柱香过?去,自家郎君面前的书还未翻页。
递上一杯茶后,他双手环胸靠在桌边,若有所指地道:“郎君,你心乱了。”
两人自小一起长大?,名为主子与侍卫,实则同兄弟无二?。举凡是对方的一个动作一个眼神,彼此都能心领神会。
以谢玄的定力冷清,若是看书时都能走神,这?也是破天荒的头一回,可见?不止是心乱了,且乱得厉害。
谢玄合了书,没有否认。
“你想过?娶妻生子吗?”
卫今被反问,怔了一下。
半晌,摇头,“我这?样的身份,哪个好?人家的姑娘愿意嫁我。陛下能容我至今,全仗王爷的面子,我可不想连累别人。”
这?个别人,指的是王府众人,也是指若是成了亲,那位是他妻子的女子。
自家郎君好?端端的问及此事,莫非是自己动了心思,“郎君,你不会是……”
他一张嘴,谢玄立马知道他要说?什么,打断道:“暂未。”
“得咧。”他双手一摊,“郎君一日不想成亲,那我更不能有这?个想法,毕竟多亏了我,这?才帮郎君你挡了不少的桃花。”
这?话倒是不假。
主从二?人一个二?十有二?,一个二?十有四,搁在哪都是早该成家之人。寻常人家的男子,这?般年纪孩子都有好?几个,蓄了胡子被人称为老爷。
他们进门形影不离,正值风华又血气方刚,且还都未娶妻,落在有些人的嘴里,那可没什么好?听的话。
卫今收了先前谢玄换下的衣服,准备去洗。
临出门之际,不知想到什么,不怕死?地相问:“郎君,先前你梦里的姑娘,是谁?”
十六月更圆。
谢老夫人年纪越大?,越爱热闹。
正好?儿孙们都归了家,日日都是团圆日。一家人阖家欢聚之时,少不得叫上府里暂住的客人一起。
林重影掐着时间不早不晚地前往时,远远就看到园子里明显是在等人的谢问。谢问不时朝这?边张望,很显然等的人是她。
她已没有退路,不得不接受现实。
当?她走近时,谢问的目光有些闪躲。
谢问如此表现,并非是羞愧自责,而男人的自尊和?虚荣心在作祟。醉酒失了态,又被大?堂兄逮个正着,就算是当?时被谢玄捋顺了毛,事后回想起来,只觉无比的难堪和?不自在。
他之所以来找林重影,也是想捡回自己失去的面子,但他方才反复思量了半天,又不知从哪里捡起,竟莫名觉得有些讪讪然。
林重影大?概猜到他的想法,主动上前打招呼,“二?表哥。”
这?声“二?表哥”给了他台阶,他立马恢复成往常多情的模样,一双桃花眼含情脉脉,痴迷地看着近在咫尺的天香国色,不由自主回味着昨晚浅尝辄止的美味,顿时心猿意马。
他下意识走近,意欲掬一把眼前的美色,贪一贪这?唾手可得的香。
“影妹妹,你没有生我的气?”
林重影垂着眸子,似娇羞万分地退后几步,纤细的身子盈盈弱弱,令人见?之生怜。
“二?表哥怎么会这?么问?无论如何?,我都不会生你的气。”
细细怯怯的声音,听在谢问的耳中?好?比是最为催情的药。他浑身的热血涌去时,兀地“嘶”了一声,四肢腰背传来隐隐的痛,堆聚成欲的激动瞬间散去。
大?堂兄比早年更狠了些,明明瞧着皮外没有什么伤,他愣是感觉全身都疼。一夜辗转反侧,疼得睡不着觉,哪怕是红袖在怀,他也没那个心思。
一大?早爬不起来,只好?装病。但这?装病也不能一直装,否则母亲执意要请大?夫,他岂不是要露馅。
何?况他心里还惦记着人。
“影妹妹,你没有生气就好?,那我没吓着你吧?”
林重影羞涩地笑着,摇了摇头,“我知道二?表哥对我的心意,我也知道二?表哥情难自禁,何?况二?表哥还饮了酒,一应言行身不由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