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婶的双眼已经哭得红肿,发丝凌乱,脸上的划痕结起了一条小痂,若是处理不当,只怕还会留下疤痕。
“张姐儿,方才是我嘴快胡言乱语,我在这里给你赔个不是,你切莫放在心上。”
张婶把头扭了过去,不愿搭理她。
钱氏一看,心里翻了个白眼,暗道:还真是给脸不要脸,自己已经这般伏小做低跟她道歉,竟然还敢给自己脸色。
她鼻腔里发出一声细小的哼声,音调也有些敷衍了:“张家娘子,我这歉也道了,也给你赔不是了,你把我这发髻扯乱的事情我也懒得跟你计较,咱俩就此两清了。”
钱氏拍拍屁股站直身子,把自己的发髻重新盘好,再拿一根银簪子插上,一扭一扭地重新往回走了:“陶陶,二婶是已经给你面子了,奈何有些人不领情啊——”
张婶还撑在吴婶的怀里,眼神呆滞,迟迟没有开口。
眼看着钱氏大摇大摆地走了,陆令嘉忙对着符波使了个眼色:“有劳你帮两位婶子的地基再打得结实些,放心,青天白日的,大家不会乱传闲话的。”
符波耸了耸肩:“我倒是没事。”
说完继续回去抡起锤子继续敲打着。
陆令嘉又对着一旁的吴婶交代:“你陪张婶去周家娘子家先歇息一会儿吧,这儿有符波帮忙,不会出问题的。”
顿了顿,又对着张婶交代:“回去把脸上的伤口清理一下,再用毛巾沾一点冷水敷一敷。”
说实在话,张婶不过三十左右的年纪,虽然整日里都是素面朝天的,但也难掩她秀丽容貌。若真是因此留下了疤痕,怕是以后的日子里想起来便会遗憾。
张婶点点头,此刻情绪起伏太大,又想起她夫君还在世的日子,不免悲从中来,现下连一句完整的话都说不出来。
安抚好几人后,陆令嘉长叹一声。
这个世道便是如此,寡妇怎么了?
张婶平日里替寨子里的人张罗着做饭,不管做什么都是任劳任怨的,只是为了能混口饭吃,把虎子拉扯大。
实在不该受此污蔑和委屈。
她一路想起,往自己的那片地走去。
幸亏原主力气大,不然老陆头一走,她和崔氏孤儿寡母,在这个吃人的世道还真不知道该怎么生存下去。
陆令嘉甩甩头,撇去杂念,抬起一块大石头继续敲敲打打。
等打好了地基,就要开始砌墙。为了能让墙壁平直,她甚至还特地拉了两条笔直的白线。
寨子里其他人看到了眼睛也亮了。
要不说她能当大当家呢,这脑袋瓜子确实是比他们好用。
众人也有样学样,在要砌的围墙两头做了个标记,跟着拉了一条直线。只要对着线把石块放进去,就不怕墙会砌歪了。
先前陆令嘉让四叔和符波建的砖窑已经烧了几窑石灰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