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玉烟隔着牢,抚上华舒的肩,一字一句道:“我要他们八抬大轿,亲自把我请出去。”
华舒还是有点不放心,但选择相信周玉烟,便点点头,深吸一口气,边跑边扯着嗓子道:“救命啊,乐闻年长老要暗中——”
周玉烟目送她走远,直至那某纤细的身影彻底跑出禁狱,她才深呼一口气,拿起腰间别着的剑。
大牢的禁制是会遏制修士的修为不错,但却不会把锋利的剑刃变得锈钝,所以当周玉烟将剑拔出鞘时,其上泛着的冷光,还是令人胆寒。
她伸出纤细白嫩的食指,慢慢地在剑表划过,平滑的剑映出女子一双翦水秋瞳——漂亮,却也锐利十足。
隔壁牢房的妖兽看不穿她古怪的行为,大声问道:“你要做什么?”
周玉烟丝毫未曾受它影响,只轻飘飘地举起手上的剑,神情未有波澜。
她说过,她是个睚眦必报的小人。
所以,既然乐闻年他们想跟她玩儿的话,小打小闹多没意思。
要玩儿,就玩儿个大的。
周玉烟举着剑,慢慢逼近自己脆弱的脖颈,只要再近半寸,锋利的剑刃就会割破肌肤。
妖兽直言道:“逃不出去就逃不出去,你何必找死!”
刚刚还想把她吃掉的东西,如今却反过来劝她别死。
周玉烟想笑,但现在似乎不是该笑的时候,所以她选择低头看着近在咫尺的剑。
沉默许久,才道:
“我这不叫找死,而是——”
“求活。”
话音刚落,她便毫不犹豫地挥动手中的剑。
瞬间,鲜血如注。
乐桃。
再次睁眼的时候,周玉烟发现她已经不在禁狱,而是回到了泽兰院,她从床上坐起,却因为牵动伤口而疼得“嘶”一声。
她知道分寸,下手肯定不会让自己真死了,但为了让旁人相信,还是下了狠手,因而伤口也是真疼。
听到这声的宋涯从椅子上起身,走到床边,伸出手抬起周玉烟的下巴,提醒道:“师姐,缩着脖子更易压到伤口。”
周玉烟保持着姿势一动不动,只眼睛四处乱转,问道:“我怎么会在这里?还有为什么是你在照顾我,华舒呢,华舒去哪儿了?”
她一连问了好几个问题,但宋涯却没有回答,而是自顾自地说着:“师姐对旁人狠也就罢了,怎么对自己也这么狠心呢。”
他说着用拇指轻轻摩挲两下她的下巴。
周玉烟的心事被戳穿,急于否认,也就忽略了宋涯的小动作,“师弟说的这是什么话,我怎么听不懂。”
“听不懂?”宋涯兀自弯唇,将视线从周玉烟的下巴收回,对上那双黑澈漂亮的眸子,说道:“师姐心里不明白吗?”
也不知是宋涯的眼神灼热,还是周玉烟太过心虚,她背上出了点薄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