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色渐暗,凄冷的黑夜即将降临,少年静静地站在光与影的交界处,瘦削的身形被太阳拉长,而置于两边的手,则不停地滴着血。
那当然不是他的血,是来这一路上,所有他遇见的妖兽的血。
原本气势汹汹的墨羽,看到他后,顿时偃旗息鼓,变成了听话的乖宠,跪在地上,十足的恭敬。
宋涯皱眉观望之际,少年已经瞬间在原地消失,他扭转手腕,飞快地将剑朝身后刺去。
但还是晚了一步。
哪怕宋涯已经拼命地想要躲,还是被少年硬生生地从树上踹到冷硬的石头上,凌迟一般的剧痛,让宋涯喉头一甜。
他伸手擦了擦唇边溢出的鲜血,看着犹如鬼魅般,慢慢朝他走来的少年。
少年的面容挡在面具下,但那泛着冷光的红眸,却反而更加清晰。
宋涯用剑支着身子,慢慢站起,冷声问道:“你是什么东西?”
不是人,也不是妖兽。
“我是什么东西?”冼梧轻笑出声:“那你呢,你又是什么东西?”
宋涯正欲回答之际,耳边风声赫赫。
冼梧的步伐诡谲莫测,他闪电般出手,尖锐的指甲成了世间最锋利的刀刃,一下子穿破宋涯的胸膛。
宋涯痛得浑身一震,神智都快涣散。
异变。
冼梧见此,满意地甩了甩手上的血,然而甩到一半,就见宋涯身上突然亮出一圈粉若樱霞的光来。
冼梧蹙眉,转身仔细地看着。
宋涯的伤口以肉眼可见的速度恢复,若不是衣襟上残存破洞,估计没有谁能想到他刚刚才受了致命伤。
宋涯身上的痛苦流水般温柔地消退,他后知后觉地朝剑柄处看,但那芍药形状的小粉佩,已经褪色成了最为普通的淡白,除了造型别致外,简朴极了。
周玉烟没有骗他,玉佩的确是送他防身用的。
而非所谓的定情信物。
宋涯的手抚上玉佩,虽然劫后余生,但他却丝毫没有半点欣喜之情。
冼梧见一击未解决他,正想第二次出手。
可这个时候,却有听见他们动静的人出现。
宫怀述背着师尘光,面无表情地走到宋涯身边,朝他点点头,简短地说:“师。”
宋涯知道这是在叫他师弟,两人同在宗内巡逻,有些默契早就无意中形成,他借着宫怀述的手,从地上站起,然后才抬眸看向四周。
冼梧早在宫怀述出现的时候,就藏匿到茂密的树丛中了。
他还不能暴露。
“他。”宫怀述把师尘光朝宋涯身边一扔,就提剑朝着墨羽走去。他身形高大,表情冷冽,光是看都让人觉得胆战心惊。
墨羽看看宫怀述,又看看他身后的两人,虽然她自诩实力高深,但若继续这样闹下去,还不知会引来多少宗门弟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