眼下周玉烟确实在刁难,但他既然能装这么多年的好人,在她面前装个纯善的师弟又有什么难?
面对不合理的要求,宋涯除了捏勺子的手收紧,就没有其他多余的变化,笑容依旧和往日一样,完美的挑不出错处来。
他好不容易把药吹好,再递到周玉烟跟前,然而她的反应和刚才一模一样。
“为什么?”宋涯的音量不自觉提高点,但他瞬间反应过来,找补道:“师姐再不喝,这药凉了恐会失去药效,到时候害师姐身子不愈,我又如何能安心。”
他把勺子又往前凑了凑,但周玉烟偏头避开,说:“你自己尝尝这药。”
让他尝,难不成药有问题?
这个想法很快被宋涯否决,炼药居的药都有弟子严格把守,不假于人。药从端出去一直到人嘴里,都会有人看着。
比如周玉烟的药之前就是由华舒看着的,虽然现在华舒不在,但他来了。
药一直在宋涯眼皮子底下,除非他想害周玉烟,不然药不可能被人下毒。
“药没问题,师姐放心。”他不会害周玉烟,至少现在是。
周玉烟却不依,嘟囔道:“你不喝怎么知道,你先喝再说。”
如此,宋涯只能耐着性子,勉强地尝了一口,药的味道苦到极致,饶是他也忍不住蹙眉,但这么苦的药,周玉烟居然能喝得面不改色。
他心里不由得对她生出点敬佩,眼睛也不受控地看过去。
她一双水眸正睁得圆润,闪着狡黠的光,倒有几分灵动可爱。
宋涯收回视线,低头看着手头黑乎乎的药,沉默一阵,说:“我喝过了,药没有问题。”
“有问题。”周玉烟说得果断。
宋涯皱眉:“哪里有?”
周玉烟努努嘴,坦然直言道:“药凉了,凉了的药我才不喝。”
“明明是你——”让我吹十八下。
已经跳到喉头的话,被宋涯硬生生地给咽下去,他端药的手用着比刚才更大的力,导致青筋都微微凸起。
但这个角度,周玉烟看不到,她只是得意于自己的聪明,说:“但药凉了就是凉了,我、不、喝。”
“我去热。”宋涯说着就断药欲走。
周玉烟又讲:“热了我也不喝。”
“又为什么?”宋涯从没见过这么胡搅蛮缠的人,他都事事依着她了,她怎么还是不满意。
周玉烟伸手指着盆里的勺子,得逞地笑道:“男女授受不亲,师弟喝过的药我怎么好喝,说出去岂不是对名声不好。”
“你——”宋涯的耐心消耗殆尽,他索性也不装笑,干脆背过身子:“只要你跟我不说,便不会有人知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