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在这时,他听见了身后传来的脚步声。
很近,慢条斯理,伴随着古怪的滴水声,再加上外面这天色。
比刚才更像恐怖片里的场景了。
关呈明皱起眉头。
他也不是害怕,只是游戏玩多了,后面有人靠近的时候他会觉得烦躁,有种失去掌控的感觉。
他有点烦躁地回头,然后就怔住了。
身后的人留着长发,头发已经湿透了,垂在脸侧,额发也是。
眉眼都湿漉漉的,脸上身上全是水珠,带着潮意。
这人居高临下地垂着眼,眼睛漆黑,但是在昏暗天色里清晰得出奇。
他的眼神很平静,甚至可以说是冷漠,直直地盯着关呈明,两个人比之前还要直接地对视了。
是……
湿乎乎的云树。
以及他的刀和花瓣儿和叶片子和……收纳册。
都被他很仔细地护在怀里。
云树整个人就好像是从雨中走出来的,浑身都带着冰冷潮湿的气息。
跟他那些拼贴画一样,都是死掉的植物。
“……哈?”事发突然,关呈明一时间只能发出一些未经大脑处理的语气词。
云树没说话,安静地看着他,眼神好像有点什么不同寻常的情绪。
但是周围的环境太暗了,关呈明认为那大概只是自己的错觉。
“没带伞?”好不容易找回自己的大脑处理路线,关呈明想了想问道。
云树还是没说话,眼神依旧落在他脸上,有种安静的专注。
他身上还在滴滴答答往下淌水,可见刚才在外面淋了不短的时间,海绵一样吸足了水分。
那些水分现在就像关呈明嗓子眼里的话,一点点挣扎着挤出来,在潮湿水腥味的空气里蔓延得到处都是。
短暂沉默后,关呈明又问:“去哪里?”
“宿舍。”云树这次终于搭腔了。
声音好像有点哑,传到关呈明耳边,又被水汽吞没。
穿了一周的短袖,今天又淋了一场雨,关呈明都疑心他会不会终于感冒了。
……不,照这个架势来看,他就是烧到四十度关呈明也不会觉得奇怪。
心里这么想着,但是关呈明没说话,只是走到走廊边上,自顾自把伞撑开抖了抖,然后撑着伞走进雨里。
“跟上啊。”这时他才又开口了,回头去看走廊边上站着的人。
他的声音有点不自在,听起来好像鼻塞似的,不知道还以为烧到四十度的人是他。
身后的人还是没有动静,几秒钟过去,关呈明才听见细微的脚步声。
还是和刚才一样慢条斯理的,一点点靠近,靠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