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只是在粗略擦拭完后,听见驾驶位的青年喑哑道:“我有备用的衣裤,你要不要换一下。”
几乎不可感受的前倾力一顿,suv停下前进的动能。
汽车影院到了。
车前灯一暗,橙黄色的灯束消失,凭空出现的雨丝,也一并消散在灯光的笼罩之中。
那个一晃一晃的烟不知道是不是抽完了,也在游司梵低头之时消失不见。
车窗以外,是静谧的黄昏。
天色即将全暗。
车载音乐进行到舒缓的二重奏,节奏不快不慢,如同情人间低语的呢喃。
闻濯没有打开车内顶灯,任由他与游司梵沉浸于灰黑色的傍晚,彼此只能看见朦朦胧胧的轮廓。
游司梵维持着类似鸭子坐的姿势,后腰翘出一个小小的弧度,很俏皮:“应该,应该不用?”
“喷雾也没有弄的很湿吧……”他的语气有些迟疑,“应该不用到换衣服的程度。”
黑暗之中,他看向闻濯。
沾满药剂的纸巾就捧在游司梵的掌心,在昏暗的环境里时,越是淡色的物品,越是醒目显眼,越能反射出更多的光芒,但在游司梵身上,他臂膀和大腿的肤色几乎和纸巾一样白。
甚至更加莹润,如同被岁月亲吻过的珍珠。
“所以为什么要送我来这里?不是说好送我回家吗?”游司梵嘟嘟囔囔地指责闻濯,“就算我忘记把地址告诉你,你也应该提醒我呀,而不是凭着车程不远这个理由,就把我送来一个这样的地方……这样没有告知的行为,是,是,很不好的!”
嗅着那股与药香融合的腥甜,闻濯一败涂地,没有任何脾气。
他无法解释来汽车影院的起念和缘由,无法说明故意不询问游司梵地址的原因。
游司梵一时忘记的琐事,闻濯可不会忘记。
但本来就是糊涂账的事情,又怎么能够分出对与错。
闻濯认输了。
“对不起。”他状似不经意地谈起另一个话题,“我以后会提前说明。”
果然,游司梵立刻被转移注意力。
“以后?”游司梵腰背一绷,追问,自以为抓住闻濯的漏洞,“什么以后?你说清……”
叩叩。
叩叩叩!
车外,一道声音大大咧咧,模糊又清晰:“劳烦开下窗嘿……谈情说爱……什么时候都能谈……”
有人在敲窗。
“你们看多少场电影啊?看一场的话,一个人10元,两个人15元,4人及以上打折,如果想一直看到凌晨收场,嗨,50块钱,给你算个折扣价!”
闻濯降下半个车窗,等他说完,才淡淡道:“我和他,两个人。”
游司梵瞪闻濯一眼,警惕地调整坐姿,撑在两腿间的手一拢,但没吭声,也没有反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