罕见地在林郁野身上看到了局促、委屈、可怜各种混杂的不属于他的肢体情绪。
“我浑身湿透了。”
沈唤笛了然他的潜台词,木质地板本就容易发霉。虽然是租的房子,她也很是爱惜,避免给房东造成不必要的负担,给自己的生活找点不乐。
但林郁野有光脚踩在毛毯上的习惯。之前两人同居在她这儿时,他从淋浴间出来赤脚,被她说了一顿。
于是沈唤笛折过身从浴室里拿了一双沥干水了的男士凉拖。
“那你先洗个澡,不要感冒了。”她避开他的眼神,转过身去了开放式厨房,“你的衣服还在柜子里。”
“好。”听见他说。
继而是房门关上的声音,再然后是凉拖不轻不重地再这间来回回响,最后才归于沉寂。
沈唤笛才长舒一口气,撑在冰箱柜上的手稍微活动,从里面拿出了剩菜。
她力图让自己集中注意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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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唤笛在家开火做饭的时候不多,等扭开燃气灶时才发现气坛早已没了气,只好剩菜用微波炉解决,煮面用电磁炉。
电磁炉煮水要慢得多,她双手撑在灶台上,思绪游离,眨了眨眼,不知什么时候抽油烟机上方脱落的墙皮早已被补好。不用想,一定是林郁野做的。
就像灶台上的调料罐罐,锅碗瓢盆,都是两人逛超市,她随口一句设计不错,不知什么时候就成为了灶台上的新成员。
——他总是做的要比说的多。
喉咙有些难受,头也有些晕乎。
沈唤笛垂下头,轻咳了一声。为了预防感冒,她蹲下身从岛台的收纳柜里拿平时放在这儿的感冒药,却看见了放在柜子里的一个礼盒。
好像没见过。
她拆开看,硕大的公司logo,是不久前合作的金器公司,还有一封信和一块金子。
——手写的道歉信。
沈唤笛微愕。
那时候她刚单方面通知林郁野两人暂时分开一段时间。她跟着方主管去应酬,餐桌上,对方对她酒精过敏的事怀疑,并隐隐有借机闹大的苗头非要她喝白的。
但也怕真出事儿,只让她喝一丁点。
沈唤笛闭着眼喝下时,脑海里却闪过的是海洋馆那次,林郁野替她挡酒的身影。眼泪止不住地落下,哭得很狼狈。
对方也是吓到了,酒醒了一大半,连连道歉。翌日那公司老总亲自上门道歉,还送了这袋赔礼。
大概是觉得丢脸。
这份礼物被她随便塞进了这个柜子里。
“呜咕噜咕噜——”
水开了,沈唤笛惊觉回神,匆匆将准备好的挂面下了下去。面条入水的一瞬间,止息了沸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