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像刚才滕香半眯着眼倒在他怀里喘着气时的模样。
陈溯雪垂下?眼睫走了会?儿神,无意识地抬手摸了摸唇瓣。
被她咬伤的地方伤口?已经有痂形成,没?有那么柔软了,他却记得滕香的唇含上来时的湿糯。
陈溯雪挺起腰直起身?,准备往休息的大榕树那儿去?,突如其来的,便?是一阵困意袭来。
他眨眨眼,知?晓是滕香吃了他的血,受巫蛇印影响,将睡下?在睡梦中见到记忆碎片。
但是,这个女人是不是太没?有心了点?
刚刚那样啃过他的嘴,却能这么快入睡。
陈溯雪心里想着,却来不及做其他,靠着树缓缓坐下?,闭上了眼睛。
……
滕香陷入沉睡之前,以为?将会?见到的记忆是延续着上一个碎片。
却没?想到是一段截然不同?的记忆,很寻常的一截片段。
……
“你不喜欢巫族,那我去?学剑怎么样?”
无昼城的各处告示栏里,贴满了南河剑宗收徒的告示,滕香听?到身?边的人声音懒洋洋的,仿佛只是随口?一说。
她的脸上覆了蝉蜕,脸被揉捏过,与从前不大一样,到处圆圆的,很钝,变得没?那么尖锐,也没?那么淡漠。
听?闻这话也没?应声,只看了他一眼,便?抬腿离开了告示栏。
显然如今能和他和平共处,已是耗尽了她所有耐心。
陈溯雪跟了她两步,目光又轻扫了一眼,才是收回。
北荒清州与东洲三山结盟,又联合西海酆都与南河剑宗,共同?商议如何应对须弥洞之乱,并组织诸多修者奔赴各地解决须弥洞之乱引起的麻烦。
单纯靠北巫族已经无法镇压,须弥洞之中不止出现各种上古异怪魔物,更出现了无根秽雾,雾四处飘散,危害极大、
世间多恶秽,恶秽在大泽中心积淀形成旋涡状无底深潭,诸多异怪魔物便?从中孕育衍生,这便?是须弥洞,而无根秽雾,则是一种能吞噬人神识的东西,能腐蚀人心智,剥夺人身?上一切拥有的东西,先从肌肤再到五官,到血肉骨头,到了最后,便?是情感,让人变成恶鬼。
万万年?的无根秽雾更是能形成怪异的小异界,坠入便?极难脱身?回到现世,只能绝望地沉坠在其中。
传说曾经有人从无根秽雾中出来,却是成了魔。
去?南河剑宗的人很多,有的去?领取平乱的任务,有的则是要拜入门下?。
滕香却是要去?找一个人。
“沈见风是否是你们剑宗弟子?如今他人何在?”
入了山门,她便?找了个弟子询问。
“道友来找沈师兄?”被问到的弟子有些讶异,随即说话的语气唏嘘起来,“沈师兄几年?前开始酗酒,剑心不稳,又犯下?数桩错事,被掌门罚去?无幽牢受水刑,刑期十年?,但沈师兄于几个月前逃狱而出,至今不知?所踪。”
“几个月前?”
“大约就是……就是八月的时候。”弟子说完,连连点头肯定自己?的话。
滕香眉头紧锁着离开了南河剑宗。
下?山的路上,陈溯雪一直沉默着没?出声。
直到快下?山时,滕香才听?到他仿佛是淡然然的声音:“沈见风又是你的什么人?”
她抿了抿唇,不想理会?他。
可陈溯雪拉住了她的手腕。
滕香被迫不耐地回头,冷脸看过去?。
南河剑宗喜种枫树,正值枫林被秋风吹红的时候,陈溯雪今日?穿着白色的袍子,衣袖镶金丝边,头戴玉冠,身?姿挺拔得比这座山上任何一个剑修还像剑修。
“做什么?”她拧眉,声音清泠泠的。
陈溯雪的脸紧绷着,视线轻点她脖颈里那条嚣张的金色巫蛇。
滕香察觉到他的目光,瞬间表情更冷了,眼眸里带着凶,瞪向?他。
陈溯雪已经习惯了她这样的眼神,反而觉得她这样鲜活灵动,他捏着她的手腕不放手,压低了声道:“你和宗铖是什么关系我也不在意了,反正你们闹掰了,但你千里迢迢从东洲三山来这儿,就是为?了找沈见风,我都把巫蛇印给你了,你不能这样三心两意!”
最后一句话,他说得咬牙切齿,声音都沉冷了几分。
他一双眼睛直勾勾盯着滕香,摆明了不是那么容易糊弄。
风吹过,滕香脚踝上的铃铛叮铃铃响起。
她的袖子,他的衣袖被风吹得纠缠在了一起。
他不放手,她纤细的手腕上很快就出现一圈红痕。
滕香皱了下?眉,却什么都没?说,抬起另一只手轻轻拂开了两人纠缠着的衣袖,随后捏住陈溯雪的腕骨,动作不重,甚至是轻柔的,轻轻一捏。
她偶尔的柔软,总是让陈溯雪缴械投降。
他青筋毕露的手瞬间一松,任由她握着他的手移开。
“一,我和宗铖没?什么见不得人的关系,二,沈见风也和我没?什么关系。”滕香似是不耐烦陈溯雪总抓着那些事不放,终于纡尊降贵般多说了两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