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在说什么?”许姿惊讶地蹙起眉,“你的意思是,你被富婆包养,给恶人打官司,都是俞忌言逼你的?”
没抬头,韦思任也不出声。
许姿也没再看他,想先冷静一会,她望着脚边被风吹起的浅草,骤然间,联想起了茶园里的一些事,模模糊糊,但也能拼凑起来。
她很快便抬起眼,声紧地问:“你以前,是不是在茶园见过俞忌言?”
她迫切的需要一个答案。
那块遮掩秘密的纱布,像是被突兀的掀开,韦思任的心慌张乱跳。
沉默往往就是答案。
抚平了方才糟乱的情绪,许姿平下心来说:“韦思任,我觉得那年暑假在茶园,可能发生了许多我不知道的事。你敢不敢,当着俞忌言的面,把你口中所谓的恩怨,从头至尾地叙述一次?给我一个机会,让我看看,我会信谁?”
韦思任使劲咬住牙,沉默了许久,不过,他没有拒绝。
当面对质
夜越渐深幽,银白色的月光照在江面,显得桥下这一角,气氛更肃冷。
南江离恒盈不远,驾车只用10分钟。
俞忌言从石板阶梯上缓步走下来,见韦思任刻意朝许姿挪了半步,他及时伸手,将她拉到了自已身边,是身份的示威,但他很礼貌,伸出了手:“好久不见,韦律师。”
社会地位的高低,的确决定了人的气场。
显而易见,韦思任输了不止一截,同俞忌言握手时,他的手腕被有意的往下一压,他不悦的迅速收回手。
许姿并不知晓他们之间到底发生过什么,但捕捉了他们握手的小动作。随后,她抬起眼,问去:“你们是什么时候认识的?”
没料到,先开口的是俞忌言,他神色淡然:“那年我在茶园,见过韦律师几次。”
韦思任同样淡定的点点头。
观察了他们一会儿,许姿切入重点:“俞忌言,韦律师说,是你逼他走上不正义之路的,是吗?”
韦思任有些惊讶,但并不是因为她的问题,而是,她生疏到连自已的名字都用“律师”代替。
俞忌言挺直着背脊,外人觉得他城府深,有一半原因来自于,他有着很强的情绪管理能力,面色始终平静,声线低沉:“我这人做事,向来不逼人……”
话还未说完,他就见许姿朝自已翻了个白眼,自然不是生气,甚至是可爱的。
俩人不经意间流露出来的亲近互动,都入了韦思任的眼里。他好像突然意识到,许姿的心,比他想象中,偏移得更迅速。
俞忌言的目光挪向了韦思任,滴水不漏的娓娓道来:“张慧仪女土是我的朋友,当年她有一件事很棘手的事,想让我帮忙处理,于是,我把她带去了我姨妈的律所。恰好,我从姨妈那得知,韦律师的家人得了重病,急需一笔费用,我便向姨妈提议,看看是否能把这个难得的机会给你。”
他忽而皱眉,假装思索:“可我并不知道,后来你们产生了如此奇妙的缘分。”
韦思任心紧到无法出声。
“他说得是对的吗?”许姿的语气冷漠到,像在出庭。
韦思任忍住气,点头:“是。”
桥下的路灯忽明忽暗,三人脸上的表情是模糊的。
但韦思任看到俞忌言,朝自已得意的挑了挑眉,那副自若的神情,就像是在故意激怒人,而他也的确中计了:“俞老板,真有这么好心吗?”
他就是看不惯眼前这个衣冠楚楚的男人,从前是,现在更是。
过去,他的一双脚,狠狠的踩在过他的头上,以至于,后来掉入他亲手设的陷阱里,那口气,怎么都咽不下,即便,知道他位高权重。
许姿紧紧皱眉,扭过头:“可俞忌言为什么要害你?”
韦思任看了看别处,再挪回视线,没逃避,只是像在避重就轻:“我承认,我年少时对俞老板有些无礼,”转看许姿的眼神,有点虚,“俞老板之前来茶园给你送过情书,但被我拦住了。”
许姿大惊:“你为什么没经过我的允许就这样做?”
韦思任连撒谎都不会红脸:“因为我听茶园的人说,那段时间乡下出没的人很杂,而俞老板当时的行为,看上去的确有些鬼祟。我见他好几次都躲在树下,像在偷看木屋里面的你,我担心他心存不善,所以拦住了他几次。”
他立刻朝俞忌言弯腰致歉:“俞老板,当时是我失礼了,对不起。”
树荫下的无声,是回应。
俞忌言看韦思任,如同看小丑。
不知是不是心里的那杆秤,本身就更偏向于另一侧,许姿选择了继续问韦思任:“所以,你认为俞忌言对此耿耿于怀,记仇十年,然后故意报复你?”
她过于针对性的语气,让韦思任一阵心寒。
“你觉得这有逻辑吗?”许姿冷笑,“除非,还有别的事,没有告诉我。”
一时间,俞忌言和韦思任像同时沉了口气。
16岁的那个暑假,许姿其实就只是在茶园里,平平淡淡过了一个月,日子娴静,一点波澜都没泛起过,如果,非要揪出一件,也有。
是一个午后,她提起长长裙摆,小跑去湖边,远远地朝蹲在草地的韦思任打招呼,却依稀看到他朝身下的人扇了两巴掌,但他很快将人轰走了,后来,她问他,那人是谁,他只随意地说了嘴,一个小偷。
她不确定,被扇的男生是不是俞忌言。
许姿索性挑明了问,“当年你是不是打过俞忌言?”
韦思任脑袋一懵,被逼到绝境的这一秒,他彻底后悔了自已的贪赌念头,也低估了许姿与俞忌言之间的感情。